忽然一道溫暖的氣息把擁懷裏。
宋政沉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滿是關切,“怎麽在發抖?”
傅青往後一靠,深吸一口氣,“被人氣的。”
宋政:“傅先生?”
傅青沉默,也算是默認。
其實不用多問,宋政大概也猜到了。
能讓傅老爺子和傅青同時變臉的,除了傅聞聲,再無第二人。
“要我做些什麽嗎?”宋政沉聲詢問。
傅青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不用,我心裏有數。”
宋政:“青,我們是夫妻。”
“夫婦一,你想和我生分?”
不知道為什麽,傅青約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些許委屈。
看著宋政沉斂安靜的表,忽然就笑了起來,“是我錯了。我是打算教訓一下傅聞聲,不過我不想你摻和進來。”
這次沒給宋政委屈的時間,傅青立馬道:“我不是和你生分。”
“正是因為你是我丈夫,你才不能摻和到這件事來。”
傅青說的很認真。
嗓音很輕:“婿對付嶽父,傳出去多不好聽?”
傅青靠在宋政懷裏,溫聲道:“我的丈夫,是個風霽月、如鬆如竹的君子,不該被傅聞聲這種人玷汙。”
宋政忽然心尖微疼,像是被細的針刺了一下。
婿對付嶽父不好聽,兒對付親生父親,更不好聽。
以前傅青什麽事都不避諱他,可這次的事分明不想讓他手。
是在護著他。
宋政沒說太多話,隻道:“要是委屈了,不許瞞著我。”
“好了!”傅青轉和他對視,帶著撒的意味,“你天天和我待在一起,我怎麽瞞得過你?”
宋政勾了勾。
到了晚上,傅爺爺的狀態才好了些。
他催傅青回去休息,“爺爺這裏有人照顧,倒是你也要注意點。”
“阿政說你前兩天才生了病,這會又熬夜陪我,要是又病了怎麽辦?”
傅青趴在傅爺爺床前,靜靜看著老爺子,罕見的幾分倔強,“我不走。”
“您也別趕我了,我不會走的。”
正好宋政開門進來,後跟著兩個護士。
宋政:“要換藥了。”
傅青挪了挪位置,還是坐在老爺子床頭,一副打定主意不離開的樣子。
傅爺爺笑道:“阿政你來了,快把青帶回來。”
“賴在我這裏,不肯走了。”
宋政單手挪了張凳子過去,在傅青邊坐下,手落在腰間。
他斯文淡然開腔:“爺爺,家裏的事我都聽青的。”
傅青肯定道:“今晚我不走!”
傅爺爺啞然,又有些無奈,“你們兩個呀……”
傅爺爺忽然笑了笑,“看青剛剛趴在這,我又想到小時候。”
“沒退休前,我工作很忙,經常要出差,全國各地跑,隻能把青留給照顧。”
“那時候青還不習慣,每次我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一定要守在我床頭,生怕一睜眼我又不在家了……”
“人小,脾氣卻強,誰也勸不住。”
傅爺爺說著說著,眉眼開慈和的笑。
傅青聽著卻隻覺得眼眶有些酸。
傅爺爺:“後來大了,能聽得進道理,才能被哄回去。”
傅爺爺抬手輕輕著傅青的頭:“現在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越活越回去了?”
傅青臉上勾著笑,隻眼睛依舊酸。
最後老爺子沒辦法了,也退了一步,“你去隔壁房間睡,早上起來也能看到爺爺。”
“趴在這,明天起來肯定得腰酸背痛。”
傅青垂著眼眸,“我不想去。”
宋政:“爺爺,青是擔心您。”
傅爺爺歎了口氣,“行吧。從小就拗不過你這牛脾氣。”
宋政勾笑了笑,去隔壁拿了件毯給傅青蓋著。
離開前,他俯在傅青耳畔,“我在外麵沙發上躺著,有事就喊一聲。”
傅青剛要勸宋政回房間睡,他人已經走了。
夜深人靜,隻剩下床頭小燈亮著。
傅青趴在病床上,靜靜看著爺爺已經蒼老的麵孔。
最近爺爺總說起小時候的事,傅青聽著,也會想到爺爺年輕時的模樣。
在傅青的記憶裏,爺爺一直沉穩斯文、幽默風趣。
他很講究,穿打扮不是最貴的,但一定很幹淨,又有自己的格調。
他斯文有禮、風度翩翩,對待學生和同門總是儒雅隨和,麵上盈著笑,從不生氣。
他也很,清楚記得他和的每個紀念日,無論有錢或者沒錢,總會鄭重對待,給一份驚喜,盛著滿滿的意。
曾經,他們的是傅青最憧憬最向往的。
一直以來,都是爺爺替傅青遮風擋雨。
他在傅青眼裏無所不能。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爺爺開始老了。
他眼角的細紋越來越多,臉上也爬滿了老年斑,越來越消瘦。
曾經,爺爺是傅青眼裏的高山。
如今傅青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忽然發覺他怎麽這麽瘦、這麽脆弱……可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被人從邊奪走。
眼底悄然滴落在手背,傅青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一直看著傅爺爺。
眼底起了霧,逐漸模糊……心底無力的傷痛悄然滲。
病床上的傅爺爺了子,傅青連忙低下頭,把眼淚幹。
頭頂忽然落下一隻輕的手。
傅爺爺輕聲道:“青呀!你今晚堅持要在病床前陪我,是不是有話和爺爺說?”
傅青低垂著眼眸,怕被爺爺看出眼角的淚,隻輕輕應了一聲。
“嗯。”
傅爺爺笑道:“我自己養大的孫,我還是了解的。”
傅青:“爺爺,我今天打電話給紀爺爺了,您替傅聞聲求了?”
傅爺爺眸慈和的看向傅青,“不理解?”
傅青搖了搖頭。
傅爺爺肯定是疼傅清的。
傅聞聲想把傅清嫁給紀家的癱子家主,按理說爺爺應該是一力否定的。
可傅爺爺幫了傅聞聲……這是傅青不理解的地方。
“你爸爸想讓傅清進紀家,想法是好的。”
傅青驚訝道:“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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