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啞著嗓音道：“其實，我見過你小時候的模樣。”

    傅青睜著眼睛，有幾分好奇。

    “是在傅家老宅？”

    宋政頷首，“那時候你才到我腰間那麽高。”

    “那年我跟著我爸去給傅老拜年，我嫌他們說話無聊，就一個人到外麵氣，正好見你爬牆和朋友出去玩。”

    傅青：“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

    驚訝道：“你一直在旁邊看著？！”

    “嗯。”宋政薄微勾，“你還摔了一跤，邊哭邊去牽著隔壁小姑娘的手，商量著去哪裏玩。”

    宋政當時就覺得好奇。

    小姑娘氣是常事，可是是怎麽做到一邊掉眼淚，一邊冷靜乖巧的和小夥伴討論去哪裏玩的？

    旁邊的小姑娘都沒安一聲，像是司空見慣了的樣子。

    兩個人都是小大人的模樣。

    傅青莞爾，“你說的我想起來了。”

    “那年爺爺說我爸爸會回來過年，不讓我跑，我想起昨天和暖竹約定去玩，沒忍住就翻牆跑出去。”

    四目相對，兩人說著說著，忽然就笑了起來。

    宋政忽然想起十九歲那年。

    傅青剛被接來京城，傅聞聲以生辰宴的名義，替辦了個盛大的歡迎會。

    臺上的小姑娘盛裝打扮，手上舉著酒杯，端著大方得的笑，可卻的像是玻璃製品。

    好似眨眨眼就能掉下一顆顆的眼淚。

    落在人心尖，燙的口疼。

    以前的宋政不知道怎麽形容，後來才知道有個詞破碎，很適合當時的傅青。

    當時一定滿腹委屈和害怕，卻不知向誰傾訴。

    那一瞬間，宋政其實無法將和爬牆聯係在一起。

    宋政心緒如水湧。

    他輕輕低頭，吻住的耳垂。

    男人的呼吸和聲音挲著傅青的耳廓。

    “現在不哭了，是因為在傅家被欺負了？”

    傅青雙手環住宋政的腰，陷了沉默。

    不回答，就是默認。

    許久，傅青輕聲道：“阿政，都過去了。”

    宋政心髒沉甸甸的。

    傅青不喜歡沉浸在以前的悲傷氛圍裏，往後了，到了早準備好的盒子。

    瓷白的臉上滿是認真，眼眸盛滿了宋政：“阿政，還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印章的事嗎？”

    其實從宋政喊出的小名時，傅青就反應過來。

    當初宋政問要鴛鴦章的另一枚，到底藏著多麽深的緒。

    起初，以為他是紳士的。

    隻禮貌客氣的問，自己什麽時候能有幸得到另一枚印章，也在含蓄表達期待的心。

    現在，傅青才反應過來他紳士背後的霸道。

    他想要的不隻是一枚代表印章，還有傅青這個人，的心、甚至是的一個小名！

    傅青小心翼翼的從後拿出盒子，將另一枚印章遞給了宋政。

    角噙著淺笑，鄭重道：“這枚印章，是給我的丈夫宋政的。”

    宋政接過半邊印章，眼底緒翻湧，如水般起起伏伏。

    終是難以歸於平靜。

    全部坦白後，傅青瓣微，還是沒忍住問出心中的疑。

    “阿政，古代簪子有定的意思，你送我的人禮，怎麽剛好是簪子？”

    “你這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

    傅青才說完話，瓣就被噙住。

    像極了南歸的倦鳥落在一張細的網裏。

    網裏堆滿了蠱人的食，引著忘記了一切。

    一疲憊，都好像霎時消退，隻心甘願的蜷在網裏。

    兩人度過了最初疏離試探、經曆過曖昧拉扯……如今才一點點袒心聲。

    那些被抑的緒，好似水般湧，一點點的將人吞噬。

    傅青蔥白似的指尖落在宋政的馬甲扣子上。

    稍稍用力一攥，複古棕的扣子被解開，溫的手掌就在他的口。

    這一瞬間，傅青能清晰的知到宋政強勁有力的心跳。

    一隻大掌扶著的腰，另一隻托起的將放在桌上。

    傅青指尖微，羽般的眼界也隨之，眼底卻也藏著幾分期盼。

    男間的，本來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

    意湧時，好似被熔巖包裹，心和骨髓都恨不得被焚盡。

    質地和的旗袍擺順著書桌落地麵，下幾張畫著宋政麵容的肖像畫。

    接著是一件黑男士襯……

    一縷墨發垂下，遮住那刺目勾魂的白。

    宋政黑沉的眼底好似暈開一抹暗紅。

    “回房間……”

    傅青攀在他肩頭，巍巍道：“這裏的玻璃……是單向的。”

    宋政垂眸看，那些被製在心底的緒，霎時如海浪洶湧而來。

    傅青瞬間就後悔自己說了這句話。

    在話音剛落，宋政整個人的氣勢一變，變得充滿攻擊。

    好似深海，終於出了藏在海麵下的危險。

    天過玻璃落在地上，低低的呢喃聲在房輕響。

    桌上的畫卷被倒，滿是畫卷飛舞，宋政的個人肖像畫灑落一地。

    傅青眼角落一滴淚珠。

    也分不清是開心還是釋然……

    餘瞥向窗外，室的線好似在慢慢變亮，眸微怔。

    天穿雲層，悠悠然的飄落羽般的雪，點亮整個世界。

    傅青湊在宋政側，低聲道：“阿政，下雪了。”

    宋政抱著，似乎想要把懷裏人融骨髓。

    他沉沉的應了一聲，“嗯。”

    “小印章……”

    男人低沉磁的嗓音，將人的三魂七魄都給蠱。

    傅青應了一聲：“怎麽了？”

    “再說一句喜歡我。”

    傅青的指尖微微用力，穿宋政的發梢，輕若蚊：“阿政，我喜歡你……很喜歡。”

    落在宋政耳裏，好似漫天飛雪落懷中。

    這場大雪，是屬於他們兩人的。

    ……

    因為折騰過頭，第二天傅青醒來時，已經到了十二點。

    看著手機時間，腦袋呆滯了片刻，才慢慢反應過來。

    邊沒了宋政的影，但床頭上有一束盛開的雪野一夢。

    純白繁複的花瓣中帶著黃花蕊，清新雅致又有點夢幻，與窗外的雪景倒十分相稱。

    傅青看著純白淡雅的雪野一夢，忽然就有點嚐到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