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冷殤離開時，連回頭再看汪夢馨一眼都沒有。

剛才的溫仿佛只是一個人的幻覺。

汪夢馨發現自己被他騙走了唯一的籌碼。

又氣又惱地掄起拐杖，重重砸向旁邊那口大魚缸！

……

莫冷殤從電梯出來，把手里的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走出公寓樓時看到了靠在車邊的汪俊宸。

汪俊宸的腳邊已有一個煙頭。

他陪張瀾一起過來，但沒上去，而是等在樓下。

心里想著另一件事，那天早上，他從別墅拿走許慧凝的頭發，等不及回首都，直接送去了這邊的醫院。

再等五天，dna鑒定報告就出來了……

汪俊宸沒想到莫冷殤也在這。

莫冷殤沒有回避，坦地跟他打招呼，還走過來遞給他一煙。

“許慧凝呢？”汪俊宸往他后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今天跟朋友約好逛街。”

莫冷殤說得很詳細。

汪俊宸聽得口窒悶。

想到汪夢馨在這樓里，剛才莫冷殤也從里面出來——

不知是不是出于私心，他如今也見不得莫冷殤跟除了許慧凝之外的人待在一塊兒。

“現在懷孕，年紀又小，你多盡心點。”

莫冷殤定定地看著氣有些頹靡的汪俊宸，想到沈曼心的話，點點頭：“我知道。”

……

兩人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

莫冷殤走到自己車邊，拉開車門，上車，驅車離開。

汪俊宸抬頭，著某個樓層的臺，眼眶酸紅。

這兩天，看到張瀾焦急地尋找汪夢馨。

他會幫張瀾打電話，請A城這邊的汪家關系網幫忙找人。

卻不會因為這個繼而寢食難安。

但如今，他卻也明白了為人父為人母的那種心。

看到莫冷殤，他會不控制地想要去打聽許慧凝過的好不好，恨不得知道每天所有的一言一行。

如果dna驗出來，許慧凝真的跟自己存在著緣關系——

汪俊宸視線里的景逐漸模糊。

如果許慧凝真的是他的兒，他要怎麼去面對，面對二十多年的錯失？

……

莫冷殤在路上，接到丁輝的電話。

丁輝先是一番道歉自責，怪自己沒選好人，才會出這種差錯。

那名保鏢已經被辭退，一臉茫然的莊巧巧也被母親強行帶走。

掛了電話，莫冷殤又給許慧凝撥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有人接聽：“莫？許小姐在洗手間。”

“什麼時候回來的？”莫冷殤記得，剛才汪夢馨說，去找許慧凝了。

但這事，許慧凝沒跟自己報備。

他不由地，擰了下眉頭。

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扛著嗎？

“就剛才，姜瓊小姐離開沒一會兒，莫你要有急事，我把手機拿過去給許小姐？”

莫冷殤沉了幾秒，道：“不用了，李嬸，你給弄點孕婦能吃的，我過會兒回去一趟。”

李嬸笑著說好，掛了電話。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莫冷殤把方向盤往左打，車子開上了去別墅的路。

……

莫冷殤把車停在別墅外面，拿著鑰匙進家門。

正巧看到許慧凝端著一盤菜出來：“吃過午飯沒有？”

他站在玄關，許慧凝轉頭過來時，他還是有些新發現。

比起以前，胖了一些，也可能是跟懷孕有關系，子漸漸變得盈。

聽到這麼問，他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走過去：“忘了。”

其實剛才李嬸已經告訴許慧凝，他中午要回來的事。

所以特意讓李嬸晚點燒菜，想等他一塊兒吃飯。

吃飯時，莫冷殤抬頭，著許慧凝，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是胖了。”

許慧凝先是一愣，爾后紅了臉，了下自己的臉，的。

不免有些悻然：“我的質夏天比較容易胖。”

雖然也知道孕婦到了一定階段，會開始變得臃腫。

但許慧凝還是免不了對自己重頗為介意。

所以當莫冷殤說變胖的時候，也下意識地，尋找安自己的理由。

想著，每年冬天，自己確實比夏天時要輕個五六斤。

……

吃完飯，莫冷殤沒趕著回公司。

而是坐在客廳，拿著遙控調換電視頻道，難得這麼愜意閑適。

許慧凝泡了一杯茶端過去。

他手，在放下茶杯時，握住了的手腕：“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的？”

的眼睛轉了轉，剛要在他邊坐下。

他忽然一拉手，直接坐到了他的大上。

“上午去見誰了，沒打算跟我說說？”

“是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許慧凝雙手，搭著他的的肩膀。

隔著襯衫，能到他溫熱結實的膛。

莫冷殤一手摟著，一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說：“那現在，好好想想，怎麼跟我開口。”

“……”

許慧凝被他這麼一提，更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又瞧他等著，心中驚訝，難道這就是他不去上班的原因？

心口，仿若有暖流過。

想了想，一五一十全部代了：“我去見過汪夢馨，好像調查了我在國外的一些事。”

“……還有林淑心是我母親的事，好像也知道了。”

莫冷殤沒話，許慧凝從茶桌下面拿出那張恐嚇照：“早上還寄了這個過來。”

著黑白照上被涂抹過的汪夢瑩，莫冷殤臉很平靜。

他的大手，扣著的腰：“還說什麼了？”

“說，讓我把的男人還給，就不計較我的這些事。”

“你怎麼回的？”莫冷殤顯然，對的回答非常興趣。

“我拿水潑了。”許慧凝把在咖啡廳的大概事發展都說了：“我走的時候，還故意沒有給結賬。我想啊，現在也算離家出走，上應該沒什麼錢，出來后，我在門口看到服務員走過去結賬才離開。”

許慧凝說得很解氣，直到發現莫冷殤自始至終一聲也沒吭，只是拿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莫冷殤看了好久，突然開腔問：“以前，你都是怎麼對付你那些男朋友邊那些人的？”

“……”怎麼又繞到前男友的上去了，許慧凝別開頭：“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些過去的事了……”

他卻一定要說，看上去頗有興致，但心里怎麼想的，許慧凝也大概得清楚。

要是自己真說怎麼趕那些男人邊的人，指不定下一瞬他就翻臉了。

所以，含糊地說：“我那些男朋友換人比換服還快，哪用得著我去對付。”

莫冷殤一聽這話，果然，眉眼間又溫了很多。

他抱著：“下回，遇到這種事就報警。”

他指的是，寄恐嚇照片這件事。

“汪夢馨手里，有調查我過去的一些照片。”這才是許慧凝擔心的地方。

怕，汪夢馨人來瘋，公開出去。

“我來這里之前，剛去找過。”莫冷殤說。

許慧凝詫異，莫冷殤繼續道：“手機掉進了魚缸里，這會兒，應該跟媽在一起。”

……

對汪夢馨，莫冷殤不是沒想辦法治。

但上回撞人事件，哪怕他去報案。

有汪家在后面保著汪夢馨，最后都能說是開車不當，幸虧及時反應過來，把方向盤打開了。

也許，汪夢馨還能落得一個舍己為人的好名聲。

想到汪夢馨，莫冷殤不由想到汪俊宸。

著許慧凝，說：“表姐今天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嗯，在姜瓊的車上接到的。”提及沈曼心，許慧凝并沒有太多想說的：“說了幾句，沒事就掛了。”

如果讓許慧凝重新選擇，寧愿一輩子不知道沈曼心跟的關系，那樣，或許們會更好地相。

莫冷殤看出的想法，所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手，把玩著徐淑媛那張照片：“今晚上回大院吃飯。”

“今天爸跟堂哥都回來，剛好把我們后天要去拉斯維加斯的事告訴他們。”

許慧凝記起姜瓊在車上說的話，著莫冷殤深邃的眼睛，說：“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你還有事瞞著我？”莫冷殤玩味地看著。

許慧凝咬著，還是有些遲疑，心里沒準，“我想告訴你家里人，我以前的事。”

……

酒店房間。

汪夢馨從床邊起來，拄著拐杖，忍著右的疼痛要出去。

剛到門口，門開了，張瀾正好進來。

“你又想去哪兒？”張瀾拉住兒，“還嫌鬧得不夠難看嗎？”

“既然嫌我難看，那就不要管我！”

汪夢馨說著就要瘸著往外走。

張瀾狠下心，抬手，重重地給了一耳：“你給我清醒清醒！”

“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去找莫冷殤？汪夢馨，他莫冷殤對你，哪怕有半點意，也不是這個局面。”

“你不就是怕你自己做的事被發現才急著離開A城？那你走好了，我在這里。不需要依靠你！”

“那你想依靠誰？”張瀾深吸口氣，拉扯過汪夢馨，說：“依靠嚴俊蕭嗎？我告訴你，剛才，嚴俊蕭他媽媽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你猜跟我說什麼？”

“……”

“客客氣氣地告訴我，打算給家嚴俊蕭找對象了，你說，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給我打這個電話？”

雖然陸母語氣聽上去那麼客套，但張瀾還是聽出對方的意思，想要這個當母親的管教好自家的兒！

尤其是那句‘我給俊蕭相的那姑娘，家里條件一般，但重要的是品貌端正，四肢健全’，生生地在張瀾心頭剜了一刀。

的兒，現在瘸了一條。

嚴母是在言明，不會再接這樣的汪夢馨做他們嚴家的兒媳婦。

以前是嚴俊蕭地跟在汪夢馨后，討好家的兒。

現在，卻到嚴家來嫌棄的兒！

那種心理落差，驕傲如張瀾，怎麼承得了？

偏偏汪夢馨不在乎地說：“他要找誰結婚，就找誰去，跟我又沒什麼關系。”

著還自我覺良好的兒，張瀾咬著牙說：“汪夢馨，現在不是你瞧不上人家，而是人家嫌棄你了！”

“……”

汪夢馨皺眉，聽到張瀾道：“嚴家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讓我管好自己的兒，不要再去糾纏他們的兒子。”

“我去糾纏嚴俊蕭？”汪夢馨冷笑：“明明是他——”

“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汪夢馨嗎？”

張瀾不想打擊兒，但有些話，不挑明，兒永遠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出不來。

“你的右瘸了，汪夢馨。”

汪夢馨臉煞白，經不住這樣的言語刺激。

張瀾淡淡道：“嚴家為什麼會知道你殘了，還要我來點醒你嗎？”

明明一直對外瞞著兒腳瘸的事，但嚴家卻知道了。

而嚴母在電話里，晦地說，請汪夢馨不要再去麻煩家兒子做什麼事。

還說，嚴家的人，都是奉公守法的。

尤其在機關部門任職，萬萬不能知法犯法。

汪夢馨搖頭，不相信莫冷殤會做得這麼狠。

可是想想也是，連死活他都不管了，哪還在乎的名聲呢？

想著想著，汪夢馨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張瀾看得心酸，把兒摟進懷里：“好好回首都把治好，你楊叔叔說了，恢復正常走路的幾率不是沒有。”

“真的？”汪夢馨眼中有希冀：“我的——真的還能好嗎？”

“傷筋骨都要一百天，你剛完手就跑出去，這次回去，給我臥床休息，不準……”

只是話還沒說完，汪夢馨眼前一黑。

之前是苦苦支撐著，這會兒神松懈了，直接暈了過去。

“夢馨——”張瀾驚慌地去扶兒，不經意地，到兒的額頭，燙得要命！

臉倏地蒼白，一個不詳的預襲上心頭，囁喏，應該不會的。

老楊明明說，已經保住了的……

*

莫冷殤下午回到公司，站在窗前，有心事。

他了很多煙，辦公室里，空氣有些嗆人。

當許慧凝提出要把過去跟他父母攤牌時，他沒有當場表態。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毫無顧忌，拽著的手到父親面前，什麼都敢去說敢去做。

反而到了現如今，沒了商場上的殺戮果斷，怕一丁點意外便傷害到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