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祈翊要做海鮮粥。

大米在砂鍋里沸騰出一個個泡泡，熱氣氤氳了林之樾邊的那扇玻璃窗。

林之樾不自然地眨眼睫，側過避開男人的目，低頭繼續倒騰食材，薄祈翊看著：“怎麼了嗎？”

林之樾小聲地說出了心里話：“不太懂，為什麼這麼著急見家長？我們連……，都沒有好好談過。”

這個步驟也太快了。

見父母不都是準備談婚論嫁才做的事嗎？

他們才哪到哪兒……

薄祈翊輕輕莞爾。

他將洗干凈的蝦接過來，倒沸騰的砂鍋里，用勺子攪拌了幾下，清甜的米香飄在半空中，男人清雅溫潤的嗓音也融進了熱氣里，聽起來如此熨帖。

“你過年僅有一天假期，卻用來見我，”薄祈翊蓋上鍋蓋，了張廚房紙慢慢拭手指，像在斟酌最妥帖的剖白，“我是想讓你知道，我也是認真的。”

門前的山茶花被風吹得枝頭搖曳，像林之樾此時不斷的心臟。

薄祈翊說：“你來應該有告訴你父母，”他們日常聊天時，偶爾會提起家人，看得出來很爸媽，大過年不回家，不會不跟家里說一聲，“他們應該也猜得到你來港城見誰，在他們面前，我總該有些表示，”

“這樣他們才信，我是值得你飛躍千里來見的人。”

……林之樾沒想到他會考慮這麼多……

輕輕咬住下側的：“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也知道他是認真的。

手圈住他的腰，走近了一步，仰起頭看他的眼睛，像商量也像撒，“但先別那麼快見家長，我什麼都沒有準備，而且我就一天時間，我只想跟你單獨待在一起。”

南城講江淮話，本來不屬于吳儂語的范疇，但現在語調的，聽起來也跟吳語似的，嗲嗲的。

薄祈翊手臂驀地收，將完全摟進懷里，微低下頭，眼神深邃：“好，聽你的。”

林之樾出了笑，薄祈翊的臉頰：“去躺會兒吧，飯好了你。”

“好。”

林之樾放開他要走，薄祈翊卻又把收回來，低頭親了一下的額頭，才放開。

林之樾溫熱的額頭，心下棉棉的，也踮起腳親一下他的下，唔……胡茬有點點扎。

在薄祈翊反應過來之前，連忙跑去了客廳，端坐在沙發。

薄祈翊無聲一笑，繼續料理那些食材，海鮮粥可不容易做。

林之樾坐著坐著，就變了躺。

陷進云朵般的沙發里，放松地著天花板，水晶燈折了窗外的，又將薄祈翊留在茶幾上的墨水瓶鍍一層薄金。

默默數著他進出廚房的腳步聲，第五次瓷勺輕砂鍋時，終于被睡意拽黑暗。

昨晚一直惦記著天亮要來找他，幾乎沒睡，確實有些困了。

·

薄祈翊關了火，走出廚房，到了客廳，便聽見均勻綿長的呼吸。

今天天氣好，暖輕地描摹的廓，羊絨大被當被子蓋著，微微蜷著，瑩白的腳踝從腳出來。

;薄祈翊看著，單膝跪在沙發前，睫投下的影，隨呼吸輕，像停駐的尾蝶。他結了，終究俯吻在那片影上。

林之樾在溫的中睜眼，進他眼底未褪的貪。

有些惺忪地呢喃：“四……”

薄祈翊著的下，直接蓋住的，呢喃的尾音消失在兩人纏的呼吸里。

林之樾緋的微張開，被他有些強勢地掠去津，輕哼一聲，本能地去拽他口的服，仰起脖子迎合他的吻。

但一躺一低頭的姿勢不太舒服，薄祈翊索將從沙發上拉下來。

林之樾“誒”了一聲，滾下來時不小心撞翻墨水瓶，墨在白紙上洇出狂草般的痕跡。

薄祈翊坐在地毯上，接住，橫放在自己上，手臂托著的后腦勺，林之樾從下往上看到他浸染的眉眼，心跳撲通。

薄祈翊又一次吻下，這次更深更纏更不放過，林之樾也只剩下抱著他脖子的力氣，任由他予取予求。

溫在升高，念頭在瘋漲，快要剎不住車的時候，林之樾的肚子突然傳來“咕咕”兩聲，強行打斷這陣旖旎。

薄祈翊頓了頓，放開了。

林之樾覺得社死，把發燙的臉埋進他的肩窩。

薄祈翊失笑，的頭發，將人抱了起來，走向餐桌：“先嘗嘗我做的海鮮砂鍋粥吧。”

“嗯……嗯嗯嗯。”

林之樾本不好意思看他。

剛才坐在他上，他的反應……太明顯了。

薄祈翊將砂鍋從廚房端出來，放在餐桌上，又拿來了碗和勺。

林之樾過去，看男人盛粥時低垂的眉眼，漸漸放松下來，忽然就覺得，這場倉促奔赴的山海，早該在初見那場雨里就泛起聲。

吃完海鮮粥，胃里得到滿足，林之樾舒服地托著臉頰，忽然問：“四爺，我能參觀一下你家嗎？”

上次只參觀一半，還有一半沒看到，好奇。

薄祈翊當然點頭：“隨時可以。”

林之樾立刻從椅子下來，帶著尋寶的好奇，穿過客廳，去看臺，又上二樓，薄祈翊跟在后，手幫推開房門。

房間線通，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浪翻滾的大海，這應該是他的收藏室，正中央立著一架黑三角鋼琴，琴蓋上零星擺著幾本樂譜，一塵不染。

林之樾指尖輕輕過琴鍵，一串清泠的音符躍出，好奇地轉問他：“你怎麼會去學鋼琴？”

薄祈翊：“沒有為什麼，以前對什麼都興趣，就什麼都學。你學琵琶有原因？”

林之樾笑：“我有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年琴二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千年琵琶萬年箏，嗩吶一響全劇終’，”

“我當時小，聽了這句話，就覺得嗩吶是最厲害的，本來想學嗩吶，我媽媽不想‘人還在就聽喪樂’，但又不好直接反對我，就騙我說，嗩吶吹多了腮幫子會變青蛙，我就放棄了，‘退而求其次’，試了幾天的琵琶和幾天的箏，最后選了琵琶，琵琶彈起來比較漂亮。”

薄祈翊笑一聲，道：“你學琵琶不算錯行。”

極有天賦。

林之樾看到墻上有很多相框，似乎是風景照，走過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