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芽坐在路邊休息，喝了一口熱水，農業局的一個調研員坐在了旁邊，問道：“小劉，要不要，有沒有不舒服？”

這個調研員張輝，他和劉俊芽是校友，他比劉俊芽高了幾屆，雖然年輕，但是在種植上也非常有經驗。

“沒有，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劉俊芽回答。

“真沒想到，你看起來這麼瘦，但是素質還不錯，也沒有一點高原反應。我前幾天高原反應可太難了。”張輝笑著說道。

“個人質不一樣吧。”劉俊芽說完，用杯蓋給張輝倒了一杯水，“張哥，喝一點熱水嗎？”

“謝了。”張輝也沒有拒絕劉俊芽的好意，接過來把熱水喝掉，然后長舒了口氣，“這里可真冷啊。”

“是啊，這里和我們那氣候不一樣。”劉俊芽也慨的說道。

“你說這些地方適合種什麼？”張輝把杯蓋還給了劉俊芽，問道。

“現在還說不好，不過我之前看到有一戶人家家里種了蘋果，那這里應該是可以種蘋果的。其他的還要試試才知道。”劉俊芽說道。

張輝抬頭看向天空，問道：“小劉你是第一次來甘孜這邊吧？”

劉俊芽點頭稱是，不明白張輝怎麼忽然這麼問。

“我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再次來到這里，依舊會心驚這里人過的日子。他們的日子真的太苦了。有些地方的人甚至只能吃苞谷，大米都吃不上。”張輝聲音有些低沉，“我見過有一家人，男人生病癱在床上了，人每天背著孩子下地干活，起早貪黑的干，但是到最后一家人勉強吃苞谷能飽腹而已。屋子里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兩個凳子，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劉俊芽沉默了，石橋村以前也很窮，但是還沒有到全家吃苞谷勉強果腹的程度。

“小孩，過來。”忽然，張輝朝一個地方揮了揮手。

劉俊芽朝張輝揮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站在墻角看著他們。小孩上的服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這麼冷的天氣，小孩的腳下只有一雙單薄的綠膠鞋，而且綠膠鞋的最前面還有個，出了孩子的大腳趾。劉俊芽看得分明，那孩子出來的腳趾上，都是凍瘡。

那孩子盯著張輝和劉俊芽看了很久，沒有。

張輝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糖：“你過來，我給你吃的。”

那孩子看到糖，終于了，快速朝張輝跑了過來。跑到張輝的面前后，出手一把抓過了張輝手里的糖轉就跑。甚至都沒有道謝，轉跑的很快，似乎生怕張輝就讓他把糖還回去了。

張輝也沒有介意，而是對劉俊芽道：“你猜那孩子多大？”

“七八歲？”劉俊芽從外表猜測。剛才那孩子出手的時候，劉俊芽看到了他手上也滿是凍瘡。劉俊芽的心中有些莫名的難。

張輝搖了搖頭：“至十歲以上了。這邊的孩子很多都營養不良，外表看起來會遠遠比實際年齡小。而且很多都沒有上學。”

劉俊芽聽到這些話是真的有些吃驚了。

“你說他至十歲？而且都沒有上學？”劉俊芽驚愕的問道。

“你看他的穿著，家里的條件會允許他上學嗎？”張輝問道。

“可是，現在是六年制義務教育啊，去上學其實也花不了幾個錢，我記得爺爺說過，當時他們也吃不飽飯，但是也會讓大伯，二伯他們都上學……”劉俊芽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難看。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那孩子明顯的營養不良，穿的服和鞋子都是那個樣子的，家里哪里有錢給他上學？義務制教育以后，上學確實不需要錢，但是買文是需要錢的，最基礎的筆和橡皮得要吧。連服和鞋子都沒錢買的況下，又哪里來的錢買文等？

而且最關鍵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堅信知識能改變命運的，所以并非所有人都會在家庭困難之下還想進辦法讓孩子去讀書。

大多數的貧困家庭都會讓孩子在家幫著干活，給家里減輕負擔。這種現象，在這些地方更常見。

劉俊芽想到這些，沉默了下來。

張輝又說道：“你剛才所看到的那個孩子，就是這些山區大部分孩子的影。

我曾經問過幾個孩子，問他們想不想讀書，你知道他們怎麼回答的嗎？”

劉俊芽沒說話，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好話。

果然，張輝說道：“他們回答我說，讀書沒用，讀書是浪費時間。”

劉俊芽張了張，想說點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張輝嘆了口氣，道：“這些地方，不止是經濟落后，思想也落后。想要改變這些，非常的不容易。只有經濟起來了，人們的日生活富足了，才會考慮讓神富足。

也就是說，這些地方貧致富了，才能改變這些。而讓這些山區貧致富，是一個很漫長很艱難的過程。雖然漫長艱難，但是我相信政府一定能做到。而我們能做的，就是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張輝說道。

劉俊芽看了看剛才那孩子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終于重重點頭。

“不過，張哥，要想富先修路，現在這個路況確實很糟糕啊。”劉俊芽想起他們來到甘孜后走的那些路，不皺起了眉頭。

“政府已經在著手修路了，會推進到這邊。等路修好了，做什麼都方便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們明天還要去另外一個縣城。”張輝說道。

“這邊的照很好，其實很適合種植水果。”劉俊芽抬頭看了看天，忽然說道。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關鍵是看種什麼水果，然后就是銷路的問題。對了，我記得現在你們石橋村的銷路，大部分都是你在跑吧？”張輝又問道。

劉俊芽點了點頭：“對，我明年想找罐頭廠對接一下，想打開更多的銷路。因為那些賣水果的商戶，終歸不能長久。我想打開穩定又長久的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