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看守所。
高墙大门,钢筋铁笼。
程小芸的案子还没有正式开庭,现在被暂时收押在这里。
阮时音和盛祁跟着前方带路的人进了门,接了两次安检,才进到内部。
沿路都是穿着公家制服的人,呈现出一种庄严地肃穆。
带路的赵平,在看守所里工作有几年了,是盛祁特地找的接待人。
昨天听阮何明说完程小芸的事,他就立即联系了人,否则按常规,探监还得预约几天。
赵平一边带路一边给他们介绍,但这种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了解多了都算晦气,他只挑了点主要的说完就打住。
阮时音对环境不关心,问他程小芸的况。
赵平昨天晚上一收到消息就对这个案子做了个详细了解,此时全说得上来。
“口供上,对杀死自己父亲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人证证俱在,确实也没可说的。不过这姑娘也可怜,爸常年家暴,后来还开始带出一些商业聚餐,有陪那些老板的意思。”
阮时音的脚步顿了一下。
赵平说:“最后应该是忍到极点了,在争执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绪,激犯罪。”
盛祁注意到阮时音放缓的脚步,自己也跟着慢下来,他问赵平:“大概要判多久?”
“按理来说十年跑不掉,但考虑到年纪小,事出有因,再加上,出一条信息。”
阮时音问:“什么?”
“说妈就是被他爸失手打死的,但是他爸不承认,只说是意外,最后可能也通过一些关系,不了了之,这就涉及到另一桩案子了,警方还在取证。”
阮时音眼神一黯,咬了下牙。
盛祁走过来,将手放到头上:“没事吧?”
赵平看到他们这样子,赶忙停下来等着,不继续说了。
阮时音摇了下头,跟赵平说:“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带路吧。”
赵平看了眼盛祁,见对方没有意见,这才继续往前走。
几人来到另一栋,刚一踏,就觉线暗了不。
阮时音往里面看了一下,像改造版地筒子。
最下面一排全是人工窗口在办理事务,不时的有人从那里拿着文书样的东西离开。
有几个穿法院制服的人从面前路过,里谈论着某件案子。
几人继续往里走,按了几次指纹加扫脸,才终于到了会见室的等待区。
赵平说:“那我就送到这儿了,人一会儿就带来,两位可以先坐坐休息一下。”
阮时音道了声谢,赵平离开。
等待区好几张桌椅,盛祁随便找了两个带坐下。
会见室很宽敞,顶上白炽灯亮得晃眼,所有东西都被照得一目了然。
屋中间有一块连接了两面墙的隔音玻璃,玻璃内外都放着座机电话。
坐了会儿,阮时音问:“盛祁,我会不会不该来?”
盛祁看着:“怎么说?”
“小芸到最后也没给我一点风声,说明不想我知道,我这样贸然来看,会不会不太好?”
“傻。”盛祁说,“不来,你放得下心?这辈子心里过得去?如果你知道了也不来,还算朋友?真会高兴?”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有人喊他们的名字,阮时音抬头,看见玻璃的那一方,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阮时音差点没认出来。
程小芸穿着狱服,头发剪到齐下,令人惊讶的是,居然看起来比之前圆润了些,神也还不错。
程小芸走得比较慢,一个狱警在旁边跟着,阮时音先一步到电话面前坐好,盛祁站在背后。
看到,程小芸没有惊讶,大概是有人提前告诉了是谁来了。
冲阮时音笑了一下,又看了眼盛祁,眼里出一点询问的意思。
阮时音冲指指电话,程小芸这才坐下。
电话接通,阮时音的嗓子像被哽住了一样,刚才想的一大堆东西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程小芸安静的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轻轻喊了一声:“时音。”
阮时音这才觉得能发出声音了。
“对不起,小芸。”
听道歉,程小芸有些惊讶,“你在道什么歉?”
“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回消息的时候我就该警觉的,我那个时候就忙着自己的事,没考虑到你——”
“胡说什么呢?”程小芸不认可这番话,“我自己跟你说的有事不能跟你联系,忘了?”
虽然是这样,阮时音仍然有些不能原谅自己,这段时间忽略太多人了,阮随也好,程小芸也罢,一个都没能顾上。
程小芸看心实在低落,直起上半,左转右转,然后问:“时音,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之前还要好了?”
阮时音将仔细看了一遍,说:“是。”
程小芸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现在,觉还不错的。”
阮时音却觉得心像铅块一样坠着。
生活该悲痛到什么样,才会觉得待在监狱里反而更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问。
程小芸的笑便淡了下去。
“时音,杀了他,我一点都不后悔。”
阮时音走后,程小芸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时不时挨个程文胜的掌,都是小意思。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又艰难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程文胜丢给一条子,换上,晚上出去吃饭。
程小芸觉得很奇怪,因为程文胜从来不会送礼,更别说子。
可当把子换上的时候,就大概明白了的用意。
子很暴,放在其他家庭的孩子穿上这个,是能被父母痛骂一顿的程度。
而在这里,是程文胜亲自挑选亲手给的。
那天晚上,穿着这条子,见识了很多男人丑恶的脸。
太年轻,穿得太引人注目。
有人手,程文胜看见了,却视若无睹的继续和旁边人聊天。
程小芸的心如坠冰窖,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没喝递上来的那杯白酒。
已喝了太多,预到那杯下肚就撑不住了。
于是,程文胜丢了面子,也不出意外的被痛打了一顿。
程小芸说:“他想让我去给别人当三,给人吹枕头风,套消息,让他事业再上一层。”
“他说,别人他信不过,所以安排自己的儿去,结果儿这么不争气。”
“他还严谨,特地等到我过了十八岁。”
说着说着就笑了,那种笑阮时音形容不出来。
程文胜死的那个晚上,他再一次程小芸去酒局。
在程小芸拼死抵抗的时候,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跟你妈一样不听话!
这句话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程小芸抓住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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