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做噩夢,周嘉也問晚上做噩夢會醒嗎。
「會,但是已經習慣了,自己蒙著被子過一會兒就好了。」林薏也勸他,「你也早點睡吧,再複習一會兒就早點睡,早自習要起很早。」
可他沒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問題:「我的手機號你還記得嗎?」
看了一眼抄寫下來放在柜子里的本子,回他,「記得。」
「如果做噩夢,可以給我打電話。」
最後他說,「去睡覺吧,晚安。」
對了,手機。
林薏的手機是在病發之後買的,方便阿姨隨時聯繫,但是那之後沒有再聯繫過任何人,所以沒有人知道的手機號碼。
可是那天去文和街,拿出手機看時間,一定是被他注意到了。
躺回床上熄了燈,可是一如既往的睡眠時間,卻更加難以睡。
終於,惴惴不安的拿出手機給周嘉也發了一個信息,「我是林薏。」
片刻後,他回了一個好。
這才覺到口的沉悶了一些,關了燈的房間安靜,莫名的更讓人安心。
那時候距離高考已經很近了,林薏雖然是在家靜養,但也想像得出學校里有多張,每天晚上就那麼一會兒跟周嘉也聊天的時間,儘管很想再跟他多說一會兒話,但是也不想太耽誤周嘉也的時間,所以每次都是準時就跟他說晚安。
可是聊天的時間就那麼一丁點兒,聽不見聲音,看不見表,卻覺得心很好,就連阿姨都說這幾天看起來放鬆了很多,看起來狀態很好。
但是周嘉也的電話,沒有撥打過。
不想打擾他,也不太好意思打擾他。
可是噩夢醒來,只是看著聯繫人里有著周嘉也的名字,那種被噩夢纏著的窒息也會衝散很多。
有一回實在太痛苦,寂靜的深夜裡,聽得見自己高低起伏的大氣,像是從深水中被撈回來。
一如既往把自己蒙在被子裡,還是久久沒有緩解。
從枕頭下面出手機,躲在被子裡,給周嘉也發信息,描述著自己的噩夢,像是傾吐一樣把讓自己到恐懼的東西全都打字下來,按下發送鍵的瞬間,恐懼也如同一起被丟了出去,腔沉重的呼吸也消散,繃也緩解輕鬆下來。
發完,不忘又發一句謝,「說完好多了,謝謝你,我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收到他的回信。
居然是四個字,「笨蛋林薏。」
醒來看到回信,回了句你才是笨蛋。
於是那天晚上他晚自習回來的聊天,居然全程都是針對是不是笨蛋這個無聊的話題,最後是周嘉也認輸,「我是笨蛋,行嗎。」
滿意的彎著角,「行。」
在這個距離高考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和周嘉也就這樣保持著網友的關係,而且是網聊時間很短的網友關係,他也沒有跟聊什麼很特別的話題,許多不著調的話看起來只是想逗開心。
而也確實越來越開心,連食慾都變得好很多,偶爾曬曬太,也不會覺得太惡毒厭煩了,天上的雲很輕,風很輕,夏日很輕,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顯得好溫。
高考的那天,回了學校,從老師那裡拿到了準考證。雖然已經做好了復讀的打算,但是第一次的高考還是參加了。
考試的前一天,周嘉也問在哪個考場,結果發現,是在同一個考點,但是不在同一個樓,估計不到他。
那天晚上他也要早點休息,還是照例給他說了晚安。
由於要靜養,避免網絡環境對緒的力,的手機是普通的老人機,只有打電話發簡訊等基礎功能,所以關了電腦就沒法再繼續聊天,不過往往說晚安都是因為到了睡覺的時間,所以也沒有什麼要再聊的。
但是那天,說了晚安以後,周嘉也給打了電話過來。
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來電顯示,在已經熄了燈的房間裡,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起伏。
那是他們第一次打電話,而且是周嘉也打過來的。
好張地接通,試探著喂了一聲。
夜晚好安靜,夏的空氣里有著稀薄的熱,窗外有依稀微弱的蟲鳴,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的心跳來得突兀明顯。
這樣靜了一會兒,再次試探著開口,「周嘉也,你是打錯了嗎?」
「沒。」他終於說話,低低的聲音,聽不出緒,「考完那天,在校門口等我一下,行嗎。」
莫名覺嚨發,「有什麼事嗎?」
「嗯。」
「……什麼?」
「見到你再告訴你。」
哦了一聲,握著手機,在寂靜的夜深里聽覺繃。
但他沒有再說什麼,仍然低低的聲音,「睡吧,晚安。」
那兩天的考試對而言,只是一次驗,好好做完了試卷,並沒有其他人出考場時的解放的覺。
隨著人慢慢朝著校門口走,由於考點不在本校,再加上許久沒有出門,方向本就不好,這會兒被好幾個校門繞得有點暈。
跟著人群走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校門,這裡是側校門。
當匆匆逆著人群朝著正校門趕去時,正校門的人群都已經稀散了不,遠遠的看不清周嘉也在哪裡,但是心裡莫名有點慌,怕他等不及已經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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