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翻了翻我以往發的微博,越是往前,越是死氣沉沉,尤其是跟高考畢業那幾年比起來,悲觀到每個字都沉重抑得不過氣。
窗戶上瀰漫滿了霧,我發了很久的呆,但是沒有想從前。
只是玻璃上的霧已經被我畫得面目全非,我又寫了好幾遍周嘉也的名字,寫到最後一筆,想起這個作也曾做過好幾遍,在從前。
周嘉也出門時間不長,一般當天或者第二天就能回來,他在走之前,會把做好的飯封上保鮮盒放進冰箱裡,要吃的時候直接拿出來熱。
他真的很嚴格,晚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冰箱,看看我有沒有吃。
還要檢查垃圾桶!
看看我有沒有倒掉。
等周嘉也檢查完畢,我才敢去靠近他,他回頭看見我端端正正站得像個小學生,毫沒有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嚴苛,反倒表揚我:「今天很乖。」
我要聽的是這句很乖嗎,顯然不是。
周嘉也注意到我臉上的怨念,吊兒郎當的挑了下眉,「怎麼,嫌我做飯難吃,讓你吃完委屈你了?」
我轉頭不理他了,繼續抱著平板看電視。
結果這個人沒完沒了,手把我的平板拿遠,「這麼近,也不怕傷眼睛。」
我看了一眼被周嘉也拿走遠到幾乎看不清裡面人臉的距離,終於忍無可忍,回頭要去掐他脖子,「周嘉也,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那麼稚。」
而周嘉也被我撲得躺倒在沙發里,笑得滿臉都是惡作劇得逞的快樂。
我看他油鹽不進,去他的臉,他還有心思給我做鬼臉,我徹底給他氣無語了。
我瞪著他。
他挑眉沖我笑,好像挑釁。
惹不起躲得起,我爬起來準備去拿平板回房間,可我剛坐起又被周嘉也撈了回去,他手長長,不用力氣就能一隻胳膊將我錮住,可他的手只是堪堪圈住我,沒有太多皮接。
他對我的親近,也就只敢到這裡了。就像那天他帶我離開,不是牽手,而是握著我的手腕。
他在我後耳邊低聲笑,「這麼容易生氣,以後我要怎麼哄。」
我:「你可以不哄。」
周嘉也微微起,親自給我把平板拿了回來,放進我懷裡,而後作很輕的將我剛剛瘋的頭髮整理回耳後,他這才重新躺回沙發里,拿過自己的手機。
我回頭看他,好一會兒之後他名字,他嗯一聲,手機拿開,問我怎麼了。
我把平板放下,到他面前蹲下,「我可不可以採訪你一下。」
「採訪誰?」
「你啊。」
「這得看你採訪的是什麼份,收費不同。」
「……」
我的眼神真的能掐死他。
而周嘉也笑得好快樂,眼角眉梢的弧度都要能上天了。好在他這次見好就收,側躺過來跟我面對面,「你想問我什麼。」
「你都會回答嗎?」
他很誠實,「不會。」
「周嘉也。」
「嗯。」
我頓了頓,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你是不是從小就很多人喜歡啊?」
「你覺得呢。」
「是不是生特別多。」
他笑了一聲,「嗯。」
「……」
我低頭開始摳我的手指,「我之前跟你不,聽別人說過你很多,他們都說你人好,說你初中的時候就很出名,老師同學都喜歡,格好,也樂於助人,我以前不理解,但我現在覺得,你真的好容易說話,說什麼都會聽。」
我從頭到尾低著頭,左手的手指都要被我摳起皮。
周嘉也捉過我的手扣在他前,阻止了我可能會把自己指甲摳禿的災難,他說道:「我是好說話,但我也不是什麼都聽。」
「可我說的話你都聽了。」
他低聲笑,「我能不聽嗎。」
我抿了抿,仍然低著頭沒敢看他,「那我以後說的話,你也會聽嗎?」
他一時沒說話。
我繼續道:「你是不是其實還是在想,等以後哪天我有了喜歡的人,或者等沒那麼在意你了,你就可以放我自由。就像花花一樣,等有了領養它的主人,等它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就可以等自己被忘,你說以後等它把你忘了,也會是很幸福的小貓咪吧。」
那天在蘇城影視城的湖邊,燦爛得刺眼,迎面的春風吹來的乾燥,讓人快要枯萎乾涸,明明很難過,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風是熱的,可是吹進眼睛裡,沒有半點溫度。
那天的風大到把我的頭髮吹得很,他用項鍊把我的頭髮束好,可是他那天說的話,我不是沒有聽懂。
就像他現在就在我的邊,可是我和他的距離,我不是看不見。
他說的是試試吧,他仍然沒有那麼確定。
我的手仍然被握在他的手中,可我說的話,他也沉默著沒有反駁。
「周嘉也。」
他很低的嗯了一聲。
我抬起頭看向他,我才發現,他一直在看我,那雙眼睛裡和凝固的褐,一直在看我。我忽然鼻尖一酸,原本想問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接我,到了開口,變了:「我可以親你嗎?」
他仍然握著我的手,時間卻像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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