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
然後,周嘉也從樓梯走了下來,到我面前,我才看清他的臉,有一種很久沒見的覺。他很高,狹窄的樓道里,我幾乎被籠罩在了他迎面落下的影子裡。
他沒有笑,神很冷,走到我面前之後,他的線仍然抿著。
我認識他將近兩年,見過他很多樣子,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笑著,不是在製造快樂就是在為自己而快樂,他毫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別人怎麼看,他只要想做就會去做。
他的氣場很強,高大的形和那張帶點邪的臉,很像是目空一切前呼後擁的校霸,剛認識他的時候,我甚至害怕過。
可他不是,他格太好,他給我買的零食,我甚至要瞞著不能說是他的,不然會被別人分瓜掃空。
這樣的周嘉也我是第一次見,讓我陌生,卻不會到害怕。
在我們面對面沉默幾秒後,他視線微垂,如常問我:「是不是還沒吃飯,不。」
我將剛輸了的手背往後藏了藏,「不用了……我不太想吃東西。」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默契,他這樣問我,我就知道他是想請我吃東西。
文和街也好,期末考試也好,那一罐糖也好,他哄人的方式不多,像個頭腦簡單的笨蛋,只會用食來哄。
但我真的吃不下,我知道我目前的狀態,強行進食恐怕又要生理嘔吐。
只是,除了吃東西,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我見他又要沉默,主提議道:「你今天怎麼沒有打球,我剛剛路過籃球場的時候還想看一會兒的。」
他回頭,問還在樓梯口的人:「趙磊,還有多久上晚自習。」
「早呢,這才下課十幾分鐘。」
那人回答,我才看清剛剛跟周嘉也一起站在樓梯口的男生,就是下午送我去醫務室的男生。
那天是我最近的一次看周嘉也打球。
我坐在籃球場旁邊的長椅上,後面圍了很多人,由於周嘉也又開始打球,原本略有些冷清的籃球場又陸陸續續圍滿了很多人。
夕鋪滿了球場,滿地都是金燦爛。
可是那天的周嘉也興致不高,不像往常那樣像個活力用不完的太般又跑又跳,他的球打得沉默,下手卻狠,同場的男生在他手裡討不著一點好,格外疲憊,著氣問周嘉也:「今天誰惹你了,火氣這麼大。」
他只淡著聲說沒誰。
而後,他將手裡的球停下,手腕轉了方向,拋向了坐在長椅上的我。
他扔得很準,力氣卻很輕,穩穩噹噹的落進我懷裡。
我捧著球,無聲地詢問他幹嘛。
他只站在那裡著我,「林薏,最後一個球,你來。」
我瞪大眼睛,這我怎麼會投得進。
可他一言不發站在那裡,比他以往更讓人到無法拒絕的迫。昏黃燦爛的夕里,他的側臉冷淡,始終只是沉默無聲看著我。
我抱著籃球到他邊,其實有點茫然。
前段時間運會,他用我選獎品拿的籃球陪我玩了一會兒,他故意像是惡劣的嚇唬我,但是那天他很耐心,他一邊打籃球一邊跟我講規則和作,像在分他的快樂。
可我沒學會,因為我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上。
我憑著記憶看了看腳下的線,又據他站的位置往線後面挪了挪,還是抬頭向他確認:「是在這裡投嗎?」
他嗯了一聲。
我有點張,因為太多人看了,很容易丟人。
我抱著球,忐忑問他:「這個球是算你的嗎,投不進會不會害你輸?」
周嘉也沒看我:「你不會讓我輸。」
他走到我後,覆著我的手抱住籃球,抬高,用力,遠遠的距離,籃球穩穩投進了籃筐里。
場上他一起打球的朋友怪著為這個球歡呼。
而我聽見後周嘉也依然低淡的聲音,「我也不會讓你輸。」
第20章
◎不如就認命吧。◎
那天之後,躲藏在我耳邊的竊竊私語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
劉晨藝和的朋友沒有再在我走過時用手指著我,也沒有再用我聽得到的聲音發出笑,沒有不認識的其他班的人來後門指著我說就是那個的。
他們直接無視我,就當做班上沒有我這個人,不再談論我,但也不再搭理我,班上的班幹部有跟他們好的,於是班上與我有關的事不再通知我。
有一回學校有活,要求第二天全都穿黑皮鞋。
那時候我在醫務室輸,回來的時候已經通知過了,但是沒有人告訴我,所以我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也許是班長察覺了我在班上的境微妙,有事都會單獨通知我一次,所以我的這半個學期基本上算是安穩度過。
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因為暑假過後,我沒有再回來。
由於暑假過後開學就是高三,學校組織了一個月的集中學習,但是我沒有來學校上課。
我聽了校醫的建議,去看了醫生,最好能在高三到來之前治好自己,老師準了假。
不出所料,病例上寫著我的診斷病癥。病例上寫的每一行字都讓我到陌生,但是我很平靜。
回家的路上,做飯阿姨溫聲說著回去給我做什麼菜,語氣溫平和,車窗外的天很藍很藍,盛夏的蟬鳴無限悠長,時間仿佛是靜止的,而車依然在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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