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幾步踉蹌向前,我回頭,他雙手圈在邊做喇叭喊著快上去,仿佛比領獎的是他自己還高興。
我心底的那點遲疑卻忽然消散,再沒猶豫,小步跑上了臺階。
他就在主席臺下面,角彎彎著我,滿臉的自由和不在意,仿佛這個獎拿與不拿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他始終是世界中央。
同組的生已經選好了獎品,站在一邊等我。
先上來,已經把所有獎品都打量了一遍,在一旁給我出主意。我本來也在糾結,可我在看到桌尾的籃球後,忽然有了主意。
我徑直去抱過那個籃球,跑到老師旁邊,我說我就要這個了。
同組的生滿臉震驚,說你怎麼拿個籃球。
我抱著籃球快步跑下來遞給周嘉也的時候,他也是這個反應。
他瞪大眼睛,比見鬼還誇張,差點一口氣把自己咳死,他好不容易順了氣,這才質問我:「你拿個籃球幹嘛?」
我把籃球往他面前遞了遞,「給你。」
他也沒再跟我理論,轉頭就舉手,揚聲朝著上面的主席臺喊:「老師!林薏同學說拿錯了要重新選!」
老師沒聽清,朝我們看過來,詢問道:「什麼?」
周嘉也正要大聲喊一遍,我下意識就手捂住了他的。
我朝老師拼命擺手,示意沒事。
老師在忙,見沒什麼事就低下頭繼續看名單。
我鬆了口氣,轉過頭才發現周嘉也定定著我,他眉眼鋒利,不笑時有一種氣不馴的危險。
我下意識就鬆了手。
他直直的目讓我心跳很快。
耳邊拂過的風是輕的,也是滾燙的。
我小聲問他怎麼了,心跳卻在抖。
他一言不發,只手輕輕了下,而後抬起眼睫不咸不淡道:「林薏,你膽子很大啊。」
我雙手抱著籃球,覺耳在發熱,他的眼神讓我心驚跳,我一點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後他直接捉過我的手腕,拉著我就穿過跑道往前走。
我驚怔問他去哪。
他頭也不回,「去打籃球。」
我的表變為驚恐,「我、我我打籃球嗎?」
他微微側過頭,廓的弧度不懷好意:「林薏,是你選的籃球。」
「可我選籃球是給你的,不是給我的……」我試圖講道理。
他角一彎,燦爛的笑容惡意滿滿:「是啊,所以我、陪、你打籃球。」
「……?」
我看起來很想打籃球嗎。
我滿臉不可思議,可是他的掌心溫度滾燙,力氣讓人掙不開,逆著跑道上的人來人往,我只能跟著他走。
該怎麼形容那一天呢。
在那場所有人以為是三角的熱鬧里,他拼盡全力,輕巧又直接的把球放在了我的手上,只是為了將勝利送給我,替我拔得頭籌。
無論那一天重來多遍,我都會選籃球,然後遞到他的手上。
他以為我問可不可以跟他一組是想要獎品,但其實不是。我只信奉唯一的神明。
第19章
◎那會是一個讓你滿意的結局。◎
那天本該出盡風頭的是劉晨藝,有人為俯首稱臣、衝鋒陷陣。無論誰輸誰贏,都該是那出萬眾矚目里的戲碼里的焦點。
可是那天半路殺出來一個路人甲。
劇本里最濃墨重彩的那個人,一路護送,將費勁得到的果拱手相送。
那些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我很敏,那種覺曾經是我初中三年的噩夢,我原本在高一那年已經漸漸淡忘的覺,一瞬間又仿佛竄過我的脊樑,喚醒了四肢百骸的抖。
像是周陷一條爬滿老鼠的窄巷,窸窸窣窣,在你經過的時候出現,可你回頭,除了黑暗隙里約的笑聲,什麼都看不見。
「就是啊。」
「聽說啊,可是……然後……,你明白吧,反正就是那樣的人。」
「別看平時老實,不爭不搶,最茶的就是這種人。」
「人家會裝呀。」
「長得也不怎麼樣,你看那張臉,那,嘖,醜人多作怪。」
「我聽說是從帝都來的,那種大城市,來我們這小地方,指不定是怎麼了呢。」
「媽媽……懂吧。」
無數個低聲竊語,帶著尖銳的笑聲,仿佛從無數個孔滲進皮,在我的耳邊不停的笑,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那些面孔圍繞著我,每一張臉都在笑,他們說著我的名字,頭接耳。
我聽不清藏匿在他們之間的竊竊私語,只能看見他們說話時出的獠牙和舌頭,在我的路過的時候將視線斜向我,在我走後用手指著我的脊樑。
他們將我退進巷子,如同索命的魂鉤,直到我死,才能放過。
「還好,只是低糖。」
我在校醫務室醒來。
無數蠅蚊似的點在眼皮上跳,我睜開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意識仍有片刻的混沌。
我反應遲鈍,醫生問我名字、班級,我的大腦如同壞掉的理,我聽得見醫生說的每一個字,卻無法將文字理信息,我只像一個木偶般發愣。
針頭刺進管的細微疼痛才將我喚醒。
醫務室里除了我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醫生,另一個是將我送來醫務室的同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覺得眼,但不是同班同學,應該是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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