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沒?”他在對面坐下,問。
阮霧盯著電腦屏幕,鼠卡嚓卡嚓點著,心不在焉地回:“吃了,你呢?”
陳泊聞雙疊,打開手機里的外賣:“還沒,剛點外賣。”
阮霧打開左手邊的屜,拿了包吐司給他。
陳泊聞拒絕:“進組拍戲,天天都是吐司沙拉,吃吐了。”
聞言,阮霧笑笑:“你點了什麼外賣?”
陳泊聞說:“螺螄。”
阮霧皺眉:“你去消防通道吃,一味兒。”
陳泊聞樂不可支:“就是因為一味兒,我都不敢在家吃,特意來辦公室吃。”
圈人都他一聲“陳老師”,陳泊聞在外面也是一副高冷疏離的模樣,唯獨阮霧知曉,真實的陳泊聞,有多稚。
“你待會兒自己搬條小凳去消防通道吃,記得,開完會再去吃。我可不想在暢談未來的時候,聞到你那又香又臭的螺螄。”
“知道,我也不想渾螺螄味和大家開會。”陳泊聞說,“我可不能毀了我在大家眼裡的高冷形象。”
阮霧不置可否地彎了彎角。
陳泊聞俯拿起桌上沒拆封過的礦泉水,離近了,注意到的異樣。
夏日高溫灼熱,穿著短袖,頭髮披散著,順的碎發遮擋住白皙的脖頸,裡面藏著斑斑點點的紅暈。
安靜了好一會兒,阮霧察覺到不對勁。
抬眸,就見陳泊聞似笑非笑地著自己,神里,有幾分不懷好意。
阮霧不自在地問他:“你那什麼眼神?”
陳泊聞答非所問:“談了?”
阮霧:“沒。”
陳泊聞哼笑了聲,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謔:“昨晚激烈啊。”
阮霧平靜道:“蚊子是激烈的。”
這話騙騙未經人事的小年輕就算了,哪兒能逃得過陳泊聞的法眼。
陳泊聞嘖嘖兩聲:“何必呢,談就談唄,有必要瞞著我嗎?咱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們好歹是朋友。”
“真不是談。”阮霧索沒瞞他,“是陳疆冊。”
聽到這個名字,陳泊聞懶散的形,忽地坐正了。
他蹙了眉,問:“你倆重修舊好了?”
相較於陳泊聞的正襟危坐,阮霧反應平平,淡笑著:“重修舊好的前提是什麼你知道嗎?是造兩個人分開的矛盾,得到解決,是阻礙兩個人前行的障礙,被輕鬆推開。所以兩個人能夠相安無事地再一場。”
“可我和陳疆冊之間,面對的不是矛盾,是現實問題——我和他有著無法越的階級鴻。”
阮霧以前看電視劇,總是會看到一幕場景,男主的媽媽把一張支票甩到主臉上,讓離開他。總是想不明白,有錢人怎麼可以這麼盛氣凌人?
直到步社會,才發現錢確實是好東西。普通人努力一輩子,不就是為了過上足食的好日子,買車買房。可對有錢人而言,幾百萬的豪車如同玩,圖個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車就放在車庫裡積灰。
或許窮其一生的努力,只能到陳疆冊的起跑線。
阮霧回眸朝陳泊聞一笑,語氣淡然:“我從沒做過嫁豪門的夢。”
陳泊聞微微繃了臉龐,他和阮霧過同樣的人——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沒有辦法天真熱烈地鼓舞,能戰勝一切。
事實是,不能戰勝一切。
是最無能為力的。
陳泊聞沉聲嘆道:“如果可以的話,希你下次喜歡的人,是個合適的人。”
阮霧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瞄了眼時間:“聊得差不多了,去開會吧。”
陳泊聞很難不敬佩,緒轉換自如,永遠理智占上風,不會因為私人而影響工作。
他了個懶腰,慨道:“霧姐,你可真是新時代強人啊。”
阮霧皮笑不笑:“別羨慕,你比我更要強,接下去三個月,我給你安排了兩部短劇。”
陳泊聞笑不出來了。
他撇撇,“這不是要強,這是榨苦力。”
阮霧嗤然地笑。
他們有說有笑地來到會議室,等了一會兒,全員到齊,開始正式會議。
例會漫長,然而氣氛和諧,時不時迸發出歡笑聲。
不知不覺間,時針指向“四”,會議進行到尾聲。
阮霧朝眾人使眼:“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要不待會兒下班結束後,大傢伙一塊兒出去吃個飯?”
眾人收到訊息,連忙起鬨地讓另外一位不常出現在工作室的大老闆陳泊聞請客。
陳泊聞自然點頭,答應了。
轉頭,朝向阮霧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笑意,他咬牙切齒:“昨天讓你去個殺青宴,今兒個就報復我是不是?”
阮霧笑盈盈的,還給他臉上金:“老闆真好,真大方。”
手不打笑臉人,陳泊聞忍無可忍,決定拿著螺螄去阮霧辦公室吃。
見他手捧著外賣袋進來,帶來一既臭又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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