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朋友懷孕了。”
“啊?”阮霧連忙說,“恭喜。”
“別恭喜了,我爸媽不喜歡,他倆替約了明天的流產手。”
“……”
阮霧自問見識過大場面,仍是被嚇到了。
“你說,你爸媽替約了手?”
“嗯,我爸媽嫌是外地人,所以不贊我和的事。”他低眸,無奈地彎了彎角,“想著懷孕了,我爸媽就能同意,結果我爸媽不僅幫約了手,還拉著我出來相親。我爸媽和我說過你,他們對你很滿意,覺得我就應該找你這樣的朋友。我覺得好笑的,他們也不看看自己兒子什麼條件,陪不配得上你。”
阮霧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論是對男生,還是對和他相親這件事,亦或者是相親,都很難發表意見。
後來又相親過幾次,然後意識到,第一個相親對像居然算得上是不錯的。
至他坦誠,認知清醒。
有上來就說:“我喜歡你的,你是讀過書的,思想肯定和傳統封建的人不一樣,應該不會要求彩禮吧?”
也有聊了幾句後說,面帶憧憬地說:“我夢想中的家庭,是一妻一兒一,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到老婆做的熱飯菜,孩子乖巧懂事,家裡乾淨整潔。”
還有的就把明寫在了臉上:“我希我們是AA制婚姻,家庭開支,你一半我一半,你生兩個小孩,一個跟我姓,一個跟你姓。”
阮霧覺得寫進劇本里一定很彩,世界的多樣,種的複雜。
他們對有好,是因為有著不錯的學歷、家境、外貌,娶當妻子,帶出去很有面子。
越與人談及婚姻,越意識到,大部分人的婚姻,都與無關。
不過是因為家境相符,外貌過關,學歷工作拿得出手,所以才組建一個新家庭。
漸漸地,意識到,或許無法再擁有一段。
就連季司音也和說:“哪有人那麼幸運,能和喜歡得要死的人結婚?大部分人都是和合適的人結婚過日子。因為太一個人,會對他滿懷期,期越多,失越多,等到最後,連讓你們結婚的唯一的都沒有了,你們的結局就是離婚。”
“如果只有一點點的喜歡,那對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期待。”季司音說,“你想想啊,他每個月給我三百萬,我倆一個月就見三四次面,其餘時間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樣的婚姻有什麼不好的?”
季司音自詡天真,不懂人世故,而阮霧與相反。
偏偏關於婚姻,關於,阮霧有著季司音都沒有的天真。
在世俗里爬滾打了幾遭,骨子裡的夢幻被現實得碎。
阮霧開始與世界和解,告誡自己,找個看得順眼的,踏踏實實過日子就好。
不要再想什麼了。
都已經那麼用力地過一個人了,也有人在生死邊緣為走了一遭。
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是啊,他們傷筋骨地過一次了,已經沒有更多的力去了。
他人生里關於的部分,本就之又。從前貪心想要全要。後來意識到,原來也會自卑,會想,如果我再優秀一點點,是不是可以在他媽媽來的時候,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挽著他的手,說,我是他的朋友。
但那時的陳疆冊,願意為停留嗎?
阮霧覺得不會。
就連自己都沒法想像陳疆冊和結婚後的畫面。他那樣放浪形骸的一個人,連與父母同住一個屋檐下都不耐煩,又怎麼可能因為,侍奉父母膝頭呢?
阮霧深吸了一口氣,在淅淅瀝瀝的水聲里,走進了臥室,給酒店前臺打了通電話。
甫一接通,就聽見酒店前臺禮貌的聲音:“陳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阮霧說:“你好,抱歉,我是隔壁1201的客人。剛剛起風,風把我的門給關上了。”
對方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好的,士,我們馬上派人過去幫你開門。”
“嗯,謝謝。”
“這是我們該做的。”
“……”
電話掛斷,到最後,前臺也不知道姓什麼。
阮霧想起中午婚宴結束時,一幫人圍在陳疆冊邊,臉上的諂與討好笑意,如同夏日熱浪,也像是風雨來前的黑雲城。
反覆問自己一萬次,得出的結論都是同一個。
——陳疆冊絕對不能給,想要的,安穩又平靜的生活。
和他在一起的歲月,很滿,心也很滿。只是偶爾會做噩夢,渾冷汗地醒來,以為夢裡的分別才是現實。
在夢境與現實里反覆會得到與失去。
阮霧不想再來一遭了,經不起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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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疆冊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空無一人。
他把手裡頭髮的巾往沙發上隨手一扔,突然笑了一聲。
笑里不含任何溫度,只剩自嘲。
室外的雨又下大了,滂沱的雨水像是要湮沒這座繁華不夜城。
陳疆冊撿起茶幾上的文件,翻了幾頁,隨即又索然無味地將文件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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