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發了一長段，本不管對方會是什麼反應，勢必把話說清楚。

李夫人：我不管你對我是不是有這種意思，從今天起都請停止！

陸君堯看著這些話，臉沉靜，眸深暗無邊。

還真是子耿直。

這種話直接挑明了說，本不管尷不尷尬。

陸君堯靜靜沉默著，仿佛過手機凝視著那張明艷冰冷的臉。

生氣時眼仁很亮，就像燃燒著小火苗一般。

以前他倆不時，看到這幅樣子，只覺得這人脾氣真沖，像吃了槍子似的，不討喜。

現在了，偶爾再看生氣的模樣，反倒覺得有意思，就跟氣鼓鼓的河豚一樣，讓人忍不住想一。

陸君堯將那些話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漸漸地，角輕勾，意味深長地淺笑起來。

是個有原則的人，憎分明，對任何事都很較真。

所以這種孩子，肯定不會吃回頭草吧？

陳云墨那小子沒機會了。

白：抱歉，我以為大家認識久了，偶爾開開玩笑無傷大雅。

李夫人：開玩笑？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白：那我去群里解釋下。

陸君堯也不知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好脾氣，轉而就去群里發了消息。

白：大家不要誤會我跟李夫人，我們只是純網友。

一一：啊？李夫人是不是私聊你，發火了？

景洵：白你是不是喜歡李夫人，但是被李夫人拒絕了？

余教練：@李夫人，白人很好的，你們又在一個城市，可以線下見見面，哪怕做朋友也好啊。

余教練之前帶隊去京城打比賽，跟洲洲線下見面了。

那次雖沒見到白本人，但是白默不作聲地買單，加上洲洲對白贊不絕口，因此他也認為白人特別好。

顧傾城看著這些話，理智地回：沒必要。你們如果繼續這個話題，那我退群了。

一一：不要！我們可離不開你！

洲洲：我們不聊了，你別生氣。

景洵：你不好，我們不該開玩笑。

顧傾城是真打算直接退群的，可是看大家立刻道歉，還惦記著不好，又覺得這群人可的。

素不相識，能這樣關心，很難得了。

正要回復大家，手機屏幕一切換，有來電。

是個陌生號碼。

遲疑了下，手指劃過屏幕，“喂，你好。”

“傾城，是我……”那邊傳來悉的聲音，陳云墨。

顧傾城眉心一皺，立刻拿下手機掛斷，順勢把這個號碼拉黑。

陳云墨真是糾纏不休！

掛了電話，推門下車，乘電梯上樓。

萬萬沒想到，剛給打電話被掛斷的渾蛋，竟就在家門口守著。

“傾城，你不在家？”陳云墨看到從電梯里走出，吃驚地問。

顧傾城也明白過來。

肯定是這渾蛋來了一直按門鈴，沒人開門，他才打電話的。

顧傾城冷著臉走過去，一句不搭理，開了門鎖準備進去。

“傾城，傾城——”陳云墨急忙跟進，拿腳堵著門板，“我是來跟你道歉認錯的，我昨天太沖了，不應該那麼冒犯你，我……啊！”

顧傾城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揚起手里的病歷本，“啪”地一聲，重重拍在他額角傷的地方。

陳云墨痛得一聲慘，捂住額頭。

顧傾城利落鎖門，將他隔絕在外。

“傾城，傾城……”陳云墨還不死心，在門外不停地喊。

顧傾城直接打了報警電話，十分鐘后，門外安靜了。

心煩躁，也看不進書。

又上了頂樓臺，繼續畫作最后的收尾工作。

當夕西下時，這副名為《鎖》的油畫終于落下帷幕。

完這幅畫雖只用了半月有余，但其實在腦海里構思已經一兩年之久。

距離畫展投稿截止只剩三天，總算來得及。

看著被鎖鏈囚在骯臟地獄的人，顧傾城怔怔發呆，思緒仿佛又回到那三年。

毫無尊嚴的囚，每天都是剩飯剩菜，冬天著單薄瑟瑟發抖，夏天蚊蟲叮咬炎熱難耐。

還要時刻提防著那些隨時想要侵犯的畜生……

多次都想絕食尋死，可又不甘心，也咽不下被顧如意陷害的那口氣。

于是強撐著，強忍著，把自己當行尸走，終于熬到逃走的那天。

手機響起，將從噩夢中喚回。

拿過手機一看，漂亮的角冷冷勾起。

真是巧，正恨著拐賣的那些人，顧如意就又打來電話。

“喂。”

“顧傾城，你在哪兒？我要見你。”顧如意開門見山，一副要開戰的模樣。

顧傾城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你想見我就能見？”

“怎麼，你不敢面對我嗎？”

“呵……如意，激將法對我沒用。現在是你有求于我，你這幅態度對我毫無用。”顧傾城把話挑明。

“你——”

“沒事掛了吧，我忙著。”落下這話，顧傾城就掛斷了。

顧如意現在肯定狗急跳墻。

陳云墨不要了，的豪門夢破碎了。

連帶著顧家想要借聯姻再次飛黃騰達的夢，也破碎了。

顧如意有點小聰明，肯定知道自己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在顧家的境就艱難了。

所以現在力很大，肯定會各種卑躬屈膝地求著陳云墨不要拋棄。

但陳云墨不肯，那只能來找自己了。

顧傾城只想看到顧如意最后的下場，至于過程怎樣，不關心。

有更多更有意義的事要做，才懶得應付這種人浪費時間。

樓下傳來響，許落回來了。

顧傾城將畫作收拾好，轉下樓。

“傾城，陳云墨又來了！”許落進屋，放下包包，厭煩地道。

顧傾城皺眉。

這混蛋真是沒完沒了。

“怎麼辦？難道再打110？”許落問道。

顧傾城搖搖頭，“不用，別理他就是了。”

反正人在外面，又進不來。

這種死纏爛打的蒼蠅，越回應他，他越來勁兒。

————

翌日，顧傾城要出門。

昨晚給知的畫廊經理人發了郵件，當時就得到回復。

闊別三年，那位畫廊經理人終于又有了的消息，喜出外。

兩人約好今天見面，顧傾城把畫作送去畫廊，由畫廊向畫展組委會提。

許落陪一起。

不料兩人剛開門，就看到蹲在門外鞋柜的陳云墨。

陳云墨一沖地起：“傾城，早上好！你要去哪兒？”

顧傾城看著激站起來的男人，臉驟黑。

好在許落很給力，馬上攔住陳云墨，“傾城你快走，我拖住他！”

顧傾城毫不猶豫地走向電梯，按鍵。

“許落你讓開！”陳云墨守株待兔，終于等到顧傾城出門，心急難耐，當即火大。

可許落就是死死擋在他面前，被他推了把，轉而又拽著他的胳膊。

“陳云墨，你要不要臉？傾城不你了，看到你就惡心，你還要死纏爛打干什麼？”

“你懂什麼！我是被顧如意騙了！我現在要重新追回傾城，一定會重新上我的！”陳云墨自到走火魔的地步。

“你做夢吧！傾城一輩子單也不會跟你復合！”

電梯里，顧傾城有些惴惴不安。

外面的爭吵聲依稀還能聽見，擔心閨被陳云墨欺負，拿出手機，在報警跟找陸君堯之間徘徊。

報警，警察過來只能讓他走人，但不能保證他不再來。

但如果找陸君堯——

覺得陸君堯肯定有辦法讓陳云墨多消失幾天。

起碼能暫時清靜。

走出電梯后，顧傾城暗暗一咬牙，給陸君堯撥過去了。

也不管昨天兩人是不是鬧得不愉快，現在解決問題最重要。

可電話拔出去，那邊又是一直無人接聽。

顧傾城剛下定的決心慢慢忐忑。

昨天兩人不歡而散，他是不是“絕”的意思？

所以連電話都不接了？

這麼一想，頓覺自己太掉價了，立刻拿下手機。

可就在掛斷的那一瞬，電話通了！

這——

顧傾城盯著手機，進退兩難。

再打過去？還是算了？

想著要麼給許落打個電話，如果陳云墨走了，那就不再麻煩陸君堯。

但剛打開通話記錄，手機屏幕畫面切換，陸君堯回過來了。

盯著手機屏幕，顧傾城抿著，心頭遲疑糾結。

他能回過來，是不是說明昨天的事沒放在心上？

算了，就事論事而已，不想其它七八糟的。

顧傾城接通來電：“喂。”

“打電話有事？”此時的陸君堯正在醫院查房，他今天是早班，很早就到醫院了。

剛才手機響起，他正在給病人檢查，耽誤了。

等拿出來一看是顧傾城，立刻去接，還是晚了。

想著昨天的不愉快，他也驚訝——很好奇一早打電話來干什麼，是不是心好轉意識到昨天的無差別攻擊不對，來道歉的？

于是回過去。

結果，顧傾城語氣又冷又沖：“你大外甥從昨天就守在我家門口，魂不散，我報警了都沒用，現在一大早又在我家門口——你到底管不管！”

是他自己說的，陳云墨再來擾，就找他理。

所以顧傾城理直氣壯。

陸君堯一聽，眉心微蹙。

他今天很忙，走不開。

但這事困擾到了顧傾城，他肯定得理。

“好，我馬上讓人過去。”

“希我回去時，不要再看見他。”

“放心，我會讓他家派人看著，保證不再去擾你。”

陸君堯態度很好，弄得顧傾城突然不好意思了。

“那行，就這樣吧……”

有點尷尬地吱嗚了句，結束通話。

陸君堯正去下一個病房，途中聲吩咐助手，讓其安排人去“抓捕”陳云墨。

同時，他給陳云墨的父親打了電話，一通代。

顧傾城快到畫廊時，許落發來微信。

“傾城，剛來了幾個彪形大漢，直接把陳云墨扛走了！”

這一條是語音。

下面發了兩張圖，真就是陳云墨被四個彪形大漢直接手腳鉗住扛在肩上。

很像古時候妃子去侍寢的畫面。

“走了就行，你沒事吧？”顧傾城也回語音。

“沒事，你忙吧，中午回來時說一聲，我先開門看看外面。”

“好。”

兩人聊完，顧傾城也到了畫廊。

剛停好車，陸君堯打來電話。

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何事。

“喂。”

“人已經弄走了，我也跟他家里說了，會派人把他守著的，他不會再去擾你。”陸君堯開門見山。

“嗯。”顧傾城應了句，突然不知說什麼好，頓了下道，“謝謝，又麻煩你了。”

陸君堯本打算代完就掛了，畢竟人家都不待見，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可聽說謝謝，突然就又勾起他的興致了。

“我能問問，你昨天是怎麼回事嗎？”陸君堯突然轉移話題。

顧傾城一怔。

這，這怎麼回答？

難道說因為看到他有孩子，心里不舒服？

“是不是復查結果不好，你心不佳？”陸君堯想著，也只有這種可能。

他從醫多年，比誰都清楚，病人脾氣有多古怪。

“算是吧……”顧傾城隨意應了句。

“你那個病，可以嘗試下中醫療法，還記得之前我給你做針灸時，遠程指揮的那位老專家嗎？他姓鐘，在省中醫院，你若需要……我可以把他的出診時間發給你。”

陸君堯知道自己又在多管閑事了，但他同時暗示自己：這就是站在醫生的角度，想替病人解決痛楚，這是職業習慣和醫德守。

反正他盡職盡責了，如果人家不領，那從此以后他都不再多。

“這位張醫生跟鐘老一起治療，應該對你的病會有幫助。”見不吭聲，陸君堯又鼓勵道。

但顧傾城還是沒說話。

不是抗拒治療。

只是覺得巧合！省中醫院的鐘老……聽著那麼耳。

“你說的這位省中醫院的鐘醫生，是不是一位院士？”驚訝之后，顧傾城忍不住詢問。

之前跟白男神咨詢看玫瑰糠疹時，對方也推薦了這位鐘老。

兩個醫生推薦同一人，而且看樣子陸君堯跟鐘老的關系更一些，這太巧合了。

陸君堯聽疑問，頓時明白在懷疑什麼。

但他也無暇多顧，治病最要。

“是的，怎麼，你認識？”陸君堯只好裝，開始考驗自己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