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杰似有若無地看一眼樂瑤，忽然就笑了。

這一笑，讓樂瑤覺有點瘆人，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本或者是問題的答案，而是丁杰臉上出來的絕和鄙夷，仿佛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你要問我信不信，”樂瑤頓了頓，“我信。”

丁杰笑的更加猖狂，甚至帶了不可思議的嘲諷：“人是很讓人失的。”

“是嗎？”樂瑤松開擰著的眉，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明天我就要回家了，即將要和我熱中的男朋友分開將近兩個月，本來今晚我們說好，要好好的膩在一起，不被任何人打擾，但我現在又在干嘛呢？！”

丁杰漸漸收了笑，眼中仍然一片死灰。

“也許很多時候，有些人的確會做出讓你失的事，但也有另外一些人，希你開心快樂，努力讓你看到希啊。”樂瑤難得的活躍一下氣氛，挑眉道，“比如說我，不是嗎？”

對方還是無于衷，樂瑤嘆了一口氣：“你把我急call回來，該不會就是讓我看一晚你的冰山吧？！”

丁杰了，冷言冷語：“要不你讓他來接你回去吧。”

“遲了。”樂瑤搖頭，“把我送回來，他今晚也就留在學校住了，這會兒，肯定被杜師兄他們著湊人頭打機去了。”

“所以……都是我的錯。”冷笑一下。

丁杰不吃，樂瑤覺無計可施了，索開門見山：“老丁，你怎麼這麼別扭，你以前不這樣的，能不能把心里的事都痛快說出來，是有多難啟齒嗎？！”

“很難！”丁杰突然吼道，“因為做了難以啟齒的事的人，是我爸爸！”

樂瑤怔愣，抬眼看向。

“因為是我爸爸，所以我覺得失，甚至絕，一直以來，我當大山一樣依靠著的男人，讓我對這個世界的信任都顛覆了。”丁杰咬著，努力克制住眼淚。

樂瑤等了一會兒，丁杰卻沒有再說下去，只好試探著問：

“他……背叛你媽媽了？”

丁杰無力地點了一下頭：“背叛的徹底又決絕。”

突然又冷笑一下，轉頭看著樂瑤：“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人，和我流著一半相同的，很狗對不對？！”

樂瑤目聚焦在臉上，丁杰緩緩垂下頭，

“他說過的，有我這個兒就已經很滿足了，家里的皇位繼不繼承都沒關系，只要我開心，他還說過的，這幾十年我媽媽為了他吃盡了苦頭，甚至連子宮都丟了，他怎麼敢傷害一一毫，可是一轉，他卻背著我們找了個和我年紀一般大的人，甚至還讓生了個兒子。

我知道大部分的長輩都這樣，哪怕是錯誤的行為也總能冠冕堂皇地冠上合理的名頭，企圖強行堵住我們的，所以當我質問他的時候，他一副所有事都是不得已的虛偽模樣，借口他和他的家族需要一個兒子來繼承那了不起的事業。”

也許是把話都說開了，阿吱變得平靜下來，

“然而，最讓我失的，是我媽媽。明明知道這一切，卻還能忍著什麼都不說，甚至當發現我知道了這件事，竟然還讓我不要追究，一個人到底為什麼會卑微這樣，樂樂，如果換做是你，你能隨它去嗎？！”

樂瑤沒說話，但忽然想起了高一那年的媽媽，整天整天的愁容和滿臉滿臉的眼淚，是那段時間揮之不去的夢魘。

“老丁，你突然跑回來，是因為你媽媽的態度嗎？”

“是，也不僅僅是，那個家如今本就沒有溫度了，快要窒息，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丁杰瞇了瞇眼，語氣里毫無，“我以為我擁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有錢有還有自由，我就是別人眼里羨慕的那種千金大小姐，可沒想到，他給了我們這一切，卻也親手毀了這一切。”

丁杰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厭世表，樂瑤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種場合，沉片刻，說：

“老丁，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很艱難，原有的好狀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對邊最親近的人和事的和判斷，突然被碎打翻，但生活還是一樣在繼續，總有一天會重新組合好，讓你平靜地接和適應，”樂瑤皺了皺眉，繼續說，“你可以有緒，可以發泄，可以痛哭，可是，你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怨恨和絕。”

“樂瑤，你以為我會做出像熊瀟瀟那樣的傻事嗎？”笑著搖了搖頭，“我死了， 我媽肯定也不想活，那不是便宜了那對母子嗎？！”

“……”

“放心吧，雖然這事對我打擊大，但不至于讓我做傻事，我只是……只是真的，難以接。”吸了吸鼻子，“我現在一閉上眼，腦子里就一片混，有我爸過去對我的總總疼，也有如今對他歇斯底里的控訴，甚至還會幻想他是如何那待那對母子，是不是也和寵我一樣。”

樂瑤上前抱住：“我知道，我都知道，雖然不能同，但我都理解，而且，我也明白了你那天為什麼會這麼刻薄地諷刺瀟瀟。”

“我是真的恨，恨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人。”丁杰也抱著，下托在肩上，把心里著的話說出來，真的比一個人撐，好多了。

兩人就這麼抱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樂瑤問：“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丁杰懨懨，“下午回到B市，我去了趟醫院，趁他們不在，我看了眼那小嬰兒，手和腳都綁著，看上去也可憐，我心里其實不恨那個小孩，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都在為父母犯下的錯承折磨，都很無辜。”

樂瑤點頭，半玩笑半正經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會泯滅你善良的天。”

“善良？！”丁杰終于笑了，盡管帶著些鄙夷，“別給我高帽子戴，我不善良，我什麼事都可能做出來。”

樂瑤但笑不語，雖然事很沉重，但終歸會有天晴的一天。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兩人略微驚訝地互看一眼，樂瑤起去開門：“誰？！”

“樂瑤，開門！”那頭的聲音很悉。

樂瑤狐疑地看一眼丁杰：“是隔壁的李婷嗎？”

“有點像。”

沒來得及回應，對方又催促：“你男朋友給你送宵夜了，快開門。”

樂瑤打開門，李婷把一袋外賣袋遞過來：“幸福的人啊，你那位帥出天際的男朋友給你送吃的來了。”

雖是同班同學，但樂瑤和李婷平時也就是點頭之，接過東西，客氣地道一聲謝，李婷接著說：“你們可不知道樓下宿管的臉啊，我還真沒見過對誰那樣過，你們家那位還沒開口，竟然一臉笑靨如花地迎上去！”

“‘同學，你找誰呀？’‘電話沒人接？你確定人在宿舍？？’‘哎，要不，要不我讓你送上去，但你立刻得下來！’‘誒誒誒，這位同學正好是510的，要不讓給你帶上去？！’”李婷學著宿舍的口氣，演的有模有樣。

丁杰難得笑了一聲：“樂瑤男朋友是人見人，花見花開，宿管見了把門開的存在！”

“對對對！”李婷說完，退出門外，“行啦，你們聊吧，我回宿舍收拾東西了，明天回家咯！”

“一路順風。”樂瑤把門關上，回到桌邊拿手機，果然兩通未接來電，正準備回撥，想了想，還是回了條微信。

樂樂：宵夜收到啦，據說你‘’了我們宿舍大媽！［笑］

對方秒回，霍長宇：門窗關好，的政治敏不強。

樂樂：過河拆橋！

霍長宇：這河我沒過。

霍長宇：先陪你舍友吧，食可以治愈心，是你的糖水。

樂瑤笑了笑，回了個表，便放下手機拆外賣塑料袋，手機又震了一下。

霍長宇：我更期待明早來個實際的！

樂瑤此刻看著屏幕里那個烈焰紅，忽然就了。

“這種時候還撒狗糧，合適嗎？！”丁杰盯著，嫌棄又可憐。

“吃點東西吧，食可以治愈心。”樂瑤頗有借花獻佛的樣子，拿出一碗糖水，周到地揭開蓋子，端到丁杰面前。

丁杰沒有拒絕也沒準備吃，眼神漸漸又變得深沉起來，

“樂樂，今晚問你的那個問題，別放心上，霍長宇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雖然我眼瞎，談過的男朋友都不上道，但他對你的態度，很認真。”丁杰拿著勺子攪了攪碗里的蓮子百合，自顧自地笑起來，“你知道嗎，當你向別時，他落在你上的目，溫得真的很讓人羨慕。”

樂瑤不知道自己向別時，他落在自己上的目是什麼樣的，但知道，每每與他四目相對，那雙墨黑眼眸里的款款深，讓之死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