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凱請客吃飯那天，丁杰事先驅車趕到醫院，姜凱正好下白大褂，換上一件黑大，準備到門診大廳等，殊不知丁杰提前過來，直接到他坐診的辦公室外頭等著。

“姜醫生，朋友等你啦，年輕漂亮喔！”平日里關系不錯的一位老護士進來他，忍不住揶揄一句。

“對方還是大學生呢，別瞎說！”姜凱笑著否認。

這些對話丁杰自然聽在耳里，扯了扯角，不痛不，沒放心上。

姜凱在走廊見到丁杰時，坐在靠椅上，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多余的作，安安靜靜地盯著前面已經熄滅的等候屏幕，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樣大相徑庭，他看在眼里，倒也理解。

姜凱輕咳一下，見回神，便微微頷首：“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想和你說點事，所以就提前了，沒打擾你吧？”丁杰聲音很輕，也不帶。

姜凱勾了一下角：“我下班了，走吧，邊走邊說，他們估計快到了！”

“我們先去對面咖啡館吧，有些事，我想先跟你說清楚！”

姜凱收起表，沉片刻，點頭。

咖啡館里香氣人，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很快過來招待。

“我要一杯拿鐵，謝謝。”丁杰率先點了一杯咖啡，轉頭看向他，“你呢？”

姜凱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檸檬水吧，最近手多，熬了好幾晚，咖啡喝太多了。”

服務員下好單，便識趣地離開。

姜凱微微嘆一口氣，沉著嗓音誠懇道：“我想先向你道歉，為那一掌，不管如何，我都不應該手。”

丁杰搖頭：“我不怪你！”

姜凱蹙眉，一言不發看著。

丁杰被看的有點尷尬，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真不怪你，那會兒你也來不及給我配一針鎮定劑，所以掌最有效了。”

“疼吧，我當時下手也重。”

“當時沒顧得上疼，回去才覺得半邊臉火辣辣的。”

姜凱苦笑：“算我欠你的，你可以討回去，要不，你扇我一掌？！”

“在這嗎？”丁杰看了看周圍的人，“這可是在你醫院附近呢，說不定回去你就被個出軌負心無良的標簽，沒人敢找你看病了。”

“那我落得清閑啊。”

丁杰：“得了吧，我還得謝謝你呢，不然，那晚我不知道會不會把醫院拆了。”

這會兒，咖啡和檸檬水一起上來，服務員一聲“請慢用”后便自覺退開，丁杰加了和糖，拿勺子攪了攪，抿了一小口，

“姜醫生，這件事暫時替我保吧。”

姜凱疑地看了幾秒，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又狡黠地笑道：“我突然要約你，霍長宇都驚呆了。”

“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你知道……我……事發突然，很混，而且，”丁杰頓了頓，“我最不想被你撞見這種事。”

“我知道，別想太多，我就想確定你狀態怎麼樣，順便再道個歉。”他低頭看一眼時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過去。”

丁杰點頭，他起來服務員買單，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時，忍不住問：“你怎麼不問我后續？”

姜凱有一秒停頓，回頭看：“你不是說，最不想讓我撞見這事，我再問，就太不懂事了。當然，如果你想傾訴，我愿意聽。”

丁杰率一笑，沒再說什麼。

阿吱甲魚過敏院那天晚上，怎麼也沒想到會撞破一場畢生難忘的殘酷騙局，當時大家眼里的熱鬧，竟是諷刺的笑話。

沒看錯，急診室那頭瞥見的影，正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和媽媽一輩子的男人，而此刻卻寸步不離地守護在另一個人和孩子邊，從未看過父親如此焦急慌的一面，丁杰甚至希哪怕他是車禍肇事者也好。

丁杰顧不上別人的生死攸關，沖到急診室只想問個究竟，可當父親看到時，眼神里雜著的震驚，焦灼，閃躲，還有最不愿看到的心虛，已經說明了一切。

還是不死心地喊了一聲：“爸爸……”

后是醫生在催促家屬簽字，丁父咬了咬牙，一言不發扭頭選擇了他的婦和私生子。

丁杰不可置信地看著快步走開的背影，像極了逃跑的犯人，口頓時像被一把大錘子猛猛地捶打，惡心，想吐，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無力地跌坐在急診門口，直到阿吱的電話打來，才回了魂，忍著胃里不斷翻涌的酸楚回到輸區，強裝無事，必須冷靜下來，那是的爸爸，不是別人，太丟臉，而且，也許事不是想象的那樣。

趁著送阿吱和樂瑤回宿舍的路上，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平靜，不能沖，只有這樣才能捋清頭緒解決問題，然而，直到再次回到急診室，腦子里千千萬萬神經已經打了無數個死結，想不通，越想思考，腦袋就越像要炸，頭痛裂讓無法再克制自己的緒。

當在急診室重新看到自己的父親，那個前兩天還在電話里說自己永遠是他最寶貝的兒的那個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替一個陌生人清理上的污穢，作輕的生怕弄疼一丁點，丁杰崩潰了。

一路上替父親找了無數借口，但眼前這一幕無的把一切都擊碎了。

丁杰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一把推開父親，抓起那個人的領大喊：“你這個婊-子，狐貍，把我爸還給我，還給我！”

急診室頓時又沸騰了，丁杰抓著那個人的手被爸爸用力地扯開，整個人被推到了兩三米外：“小杰，你松手，上有傷！”

丁杰吃力地著氣，眼神里出懷疑，悲憤，還有怨恨的，張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管多努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杰……”扶著人的丁父，狼狽地看著自己的兒，“我，我回頭再跟你解釋，好嗎，傷了，我現在必須在這里。”

丁杰突然笑出聲，笑到最后便開始哭起來：“好啊，你不用走，你當著的面給我解釋，說不是你的人，說那個雜種不是你們生的！”

“丁杰！”丁父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呵了一聲，雖然理虧，卻始終想要維護他邊這個人，“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的弟弟！”

“弟弟？！你說里面躺著那個是我的弟弟？”丁杰又哭又笑，怎麼都想不到，這種狗的劇有一天竟然也會發生在自己上，“我倒要看看，我的弟弟到底長得多有能耐，值得你不顧一切背叛我和我媽！”

說完，丁杰轉就朝觀察室奔去，一旁的護士見狀立刻上前阻攔，但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力道大的可怕，丁杰瘋了一般全力往前沖，甩開一個兩個企圖拉住的小護士，就在準備踢開觀察室大門的時候，被人一把扯住，拉回到急診大廳。

在樓上值班的姜凱正好路過急診，見到這一幕，來不及多想，便將丁杰攔下來：“這里是醫院，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丁杰歇斯底里地大哭，眼前已經一片模糊，看不清來人，只是一個勁朝觀察室沖，這時，保安也上前幫著阻攔，丁父扶著他的人，像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鬧劇。

“丁杰！”姜凱抓著的肩膀用力晃著，“丁杰，你冷靜點。”

“我不，我不要，放開我，我要殺掉這個婊-子。”丁杰瘋狂搖頭，被桎梏著無法彈的雙手還是拼命掙扎揮舞。

“啪！”

一個掌落下來的時候，丁杰瞬間被打懵了，怔怔地跌坐在地，急診室忽然陷一片可怕的寂靜里。

姜凱眉頭蹙，手掌心火辣辣，可想而知，丁杰臉上有多疼。

“清醒了嗎？”他的語氣很冷，眼神里也沒有一愧疚。

丁杰這才看清眼前的人，下一秒，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