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年愣了一下,趁著愣神的檔口,方飛把面前僅剩的幾片全都拉到了自己面前。不等周月年開口呵斥,徐姣就沖笑了笑,“這里煙大,我們出去走走吧。”
“走走走,趕走趕走。”方飛連忙沖們擺手,“你在這兒不知道又要吃掉多。快去快去,正好都留給我。”
周月年站起,跟著徐姣一起離開了土灶。
老板家的院子還是有那麼大的,而且這又是中午時候,沒那麼多人。徐姣跟走在院子里的樹下,倒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道:“年年,我給楊斯堯表白的事,他跟你說了吧?”
周月年一時默然。
要不要告訴徐姣,不是楊斯堯給說的,而是自己看見的呢?
然而沒等想出個結果,徐姣就自顧自地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麼,即便是楊斯堯不給你說,恐怕班上也有很多同學已經看出來了。別人不提,黃閃閃肯定早就知道。你跟那麼要好,這件事遲早都是要跟你說的。”
“黃閃閃?”周月年有些驚訝。徐姣喜歡楊斯堯的事,連黃閃閃都知道嗎?
自己已經遲鈍至此了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徐姣自嘲地笑了笑,“喜歡一個人是瞞不住的。何況……”
何況有兩次,黃閃閃都聽到在老師面前幫楊斯堯說好話。
“不過沒關系了。”徐姣抬起頭看向,“我喜歡他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在我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拒絕了我。你才是他喜歡的人。”
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過年那會兒,有一次我打電話給你,聽到他的聲音,那個時候你們就在一起了吧?”
的眼睛里帶著幾分希冀,像是希周月年說“是”,又像是希說“不是”。
周月年回想了一下。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同學們紛紛打電話給拜年,好像是楊斯堯在電話里過一聲,不過那個時候還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
連忙否認道:“沒有……”
徐姣眼中的希一下就洇滅,低聲喃喃,“我本來以為你當我是好朋友,沒想到這種事你也要騙我……”
“真沒有……”周月年有苦說不出。
“不過也沒關系。”徐姣重新抬起頭看向,“不管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結果都是如此。你喜歡他可要好好珍惜他。”
孩子抬起纖白的臉,就這麼看著周月年,一時之間讓五味雜陳。
“怎麼了?”一坐上地鐵,楊斯堯就攬住的肩膀,在耳邊輕聲問道。
提到這個事,了一路的周月年終于忍不住了,“我覺得好奇怪啊。”
楊斯堯不置可否,“怎麼說?”
“我跟徐姣是三年同學,平常對……不說特別好也算是不錯吧,你知道剛才跟我說什麼嗎?跟我說,我好好對你,好好珍惜你。難道不應該對你說,你好好珍惜我,好好對我嗎?敢搞了半天,我這個三年的同學好朋友好閨,在眼里還比不上一個暗未遂的對象?”
怎麼說都是在一起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對徐姣一向又都不錯,但凡是自己有的絕不吝嗇,原來搞了半天,還沒有一個楊斯堯在徐姣心中地位高嗎?
楊斯堯聽了,“所以你一直不太高興的原因,是你覺得我在徐姣心中的地位比你高,你在吃我的醋?”
“不是……”周月年想了一下,但仔細一想,好像他說得也有道理。但想要表達的,明明都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覺得,好像并沒有把我當真正的朋友來看待。換句話說,假如我對有六分好,可能對我只有三分好。”
付出和收到的回報不正比,這才是周月年在乎和不舒服的。
楊斯堯聽了啞然失笑。他摟了一把周月年的肩膀,“原來你也有心思這麼細膩的時候?真是讓人驚訝。”
“你這話說的。”好像不是個生一樣。
“你們生之間的那些小心思本來就微妙,連下課不一起上廁所都能有矛盾,如果真的跟你有了什麼矛盾,那也很正常。”到站了,楊斯堯帶著站起來,“行了,你們往后還能不能見面都不知道呢,想那麼多干什麼?”
周月年:“……”
低頭一向,也對。楊斯堯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連忙跟了上去。
“大姑,我們回來啦。”周月年一邊換鞋,一邊沖廚房喊道。
然而,大姑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迎上來,而是連忙了眼角才走過來。
周月年扳過的肩膀,“大姑你怎麼了?你哭了?”
“沒有。”說著又了眼角,“剛剛看電視劇看哭的。對了,你們兩個人去哪兒吃東西了?早就跟你們說了,不要經常在外面吃,還是不聽。一煙熏火燎的味道,你們是被人做熏臘了嗎?”
眼看大姑又要開始嘮嘮叨叨,周月年頓時不敢再說話,連忙沖楊斯堯癟了癟,一溜兒小跑的上了樓。
經過了最開始的興和忙碌,這些即將步大學的年們,也漸漸沉下心來,開始規劃起自己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
周月年以前無憂無慮,在父親的護持下長,不代表就真的是個四不勤五谷不分的傻白甜。眼看著還有幾年學要上,就算周棟顯原本就給留下了不的存款,再加上他的各種恤金,足夠讓周月年繼續過著以前的那種生活,但卻不能置之不理,任由自己坐吃山空。
“你說我暑假做點兒什麼好呢?”周月年掰著手指頭數,“發傳單?打小時工?還是當家教?”
越說越上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到招聘網站,開始搜索相關暑假工的薪資,可是一圈兒看下來,不是覺得要求太苛刻,就是影響打游戲睡懶覺,而且這些工作無一例外的,工資都非常低。
“啊——”泄氣了,猛地倒在床上,“你說,找個工作怎麼這麼難呢?”
難怪每年國家都在嚷嚷著說最難就業季,以前周月年還相當振振有詞地跟周棟顯和大姑分析說,肯定是這些大學生眼高手低。可這會兒還沒大學生呢,連個文憑都沒有,就開始眼高手低了。
足見“不自知”這一點是人類通病。迷茫的年人總有共通的地方。
楊斯堯正在翻書架上的一本國家地理,連頭也沒有抬,“你很缺錢嗎?”
“也不是。”缺錢肯定是談不上的,“只是我覺得吧,這麼坐吃山空下去不行。就算是個金山銀山,也有被我吃的一天。節流不行,還要開源。這樣才有安全。”
當然不是周月年突然之間思想覺悟那麼高,意識到自己要勤儉節約努力工作了,而是那天給大姑買菜回來,大姑猶豫幾番,終于沒忍住,把到一邊,囑咐了兩句。
“年年啊,大姑知道你是好心,是想我們大家都吃得好一點兒,但是……”頓了一下,又才說道:“你還是要會安排,不要太浪費了。花錢要有個節制,不是花錢,人不管是做什麼事都要安排著來。”
大姑“但是”后面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周月年就是約地覺出,想說的是今時不同往日。
家里到底了個頂梁柱,就算余錢還多,可到底比不上從前了。雖說知道那錢可以讓自己用好長一段時間,應對不風險,可假如一直沒有新的錢財來源,自己就先慌了,更別提以后了。
總之,兜里有錢心里不慌。要讓自己能保持長久的掙錢能力,那才是更好的。
這也是為什麼,周月年會突發奇想找事做的原因。
總不可能仰仗爸爸留下來的錢,一輩子渾渾噩噩。
楊斯堯聽說完,將書一合,“你不覺得這些職業聽上去都沒有什麼發展前景嗎?”
周月年:“……”
剛才還在唾棄自己眼高手低,但馬上就發現有個人居然比還好高騖遠。
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還好沒風。這風要大點兒,楊斯堯估計就要閃到舌頭了。
他們是什麼人?兩個高中畢業生,連大學的門檻都還沒到,楊斯堯居然就在這跟談什麼發展前景。
一個高中生能有什麼發展前景?的學歷就已經注定了,除非真的是個人中龍,才可以談得上所謂的前景。
可看那樣子,像嗎?
楊斯堯渾然不覺得自己話里有什麼問題,他狀似無意般地說道:“這段時間我也看了幾本編程的書,算是有些心得,兼職幫人家開發小程序也不是不行。雖說掙的錢不多吧,但怎麼都過日常生活了。”
“真的?”周月年一下跳起來,抱住楊斯堯的脖子,“我男朋友真的好棒!”
“我男朋友”四個字,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熱可可,瞬間就讓楊斯堯的心熨帖了起來。他控制了好久,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不停上揚的角,臭屁地揚了揚下,小聲說道,“那是自然。”
其實事本就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什麼所謂的“看了幾本編程的書,有些小心得”,而是楊斯堯一早就在計劃著想辦法掙錢了。倒不是因為周月年,而是他的原因。
他被趕出家門,又把狠話撂下,絕對不可能再回頭去找他爸爸要學費生活費,就連住在周月年家里也都是暫時厚著臉皮,沒生活費。
他雖然不通俗,但也沒有無知到完全不懂的程度。約覺得,或許他應該給大姑給周月年個生活費。們收不收是一回事,自己不、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別說,還有開學的學費和生活費等著他呢。就算要拿獎學金,那也得等到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績出來以后。假如他繼續游手好閑,恐怕連大學校門都進不去。
如今正好周月年說出來了,他也就順勢把自己的想法跟說了。
周月年夸完,轉頭就說道:“你都在努力賺錢了,我還哪里有理由繼續懶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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