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我躺在檢查床上,著上方懸著的超聲波檢查屏幕。
“確實是有了。”醫生調了幾個數據,笑呵呵地對我和繁華說,“恭喜呀,指標一切正常,喏,這里是胎心。”
從醫院出來,我見繁華一直不吭聲,心里也有點張,問:“你不會覺得這不是你的吧?”
繁華一愣,斜眼看過來,問:“你怎麼這麼想?”
“你結扎了呀。”我說,“但這肯定是你的,生出來就做親子鑒定。”
“想什麼呢?”繁華勉強地笑了一下,松開握著方向盤的手,了.我的肚子,道,“顯然我的手失敗了。”
“那你怎麼一直悶悶不樂的?”
“你以前說你不想生孩子了。”他看了我一眼,說。
“以前是以前。”我了小腹,說,“我告訴過你,我想要我的小云彩。”
繁華沉默了一會兒,說:“可以試管的不想讓你這份罪。”
“試管怎麼不罪了,那個更……”等等,我突然明白過來了,“你是說找別人?”
“我都安排好了。”他懊惱地說。
“那也晚了。”我說,“就讓他在我肚子里長大吧。”
雖然我真的很想再要個孩子來填補失去穆云的空缺,但現在真有了,我的心又復雜起來。
穆安安沒了,穆云肯定明白,等于他兩次失去了媽媽。
明明HVI只要好好護理還能有二十年,走的時候都還沒有癥狀。
梁聽南是名醫,肯定能提供最高標準的護理吧?
想到這兒,我突然心里一驚,忍不住看向繁華。
此時距離我們躺下準備睡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繁華正閉眼,如往常一樣摟著我。
不過,他也確實沒有平時摟那麼,肚子那里留出了空間。
他的懷抱真溫暖。
罷了。
我也閉起眼,舒適地靠在他懷里。
我現在很幸福。
如果不知道穆安安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會覺得更幸福。
所以沒必要刨問底,不是麼?
繁華答應我,懷孕的事先不出去,因為我怕他們家人知道。
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個月,我照常生活。
其實這幾個月我仍然在F.H工作,畢竟我學了這麼多年計算機,不是為了給人當導游的。
不過在實驗室里睡著兩次后,我不得不降低了自己的工作強度。
時間變得富裕起來,于是林敏敏總是來看我。
其實剛生完孩子,應該由我去看,我也這樣提了。
然而卻說:“我不想你去看那個孩子。我怕你看出,會覺得那個孩子可憐,勸我復合。”
所以這天,當打電話問我能否去看時,我還驚訝的。
不過,一下飛機,我就知道了。
林敏敏今天并沒有來機場接我,而是派了一個相的傭。
在路上聊了聊,所以進門時我并不覺得訝異。
林先生來了。
林修的父親。
林修的父親才剛剛六十多歲,看上去非常年輕。
見到我,他微微一笑,說:“菲菲。”
按照輩分,我要稱呼他:“你好,姐夫。”
繁華雖然有三個姐姐,但只有一個姐夫。
繁華說,這位姐夫在繁爸爸邊做了一輩子,是他的心腹。
也是他手把手的教會了繁念,但后來因為大姐的病日漸嚴重,姐夫便辭職在家照顧大姐,后來大姐去世,他也徹底不再工作。
他在時,阿茂雖然也離繁念比較近,但仍被他著。正因為他走了,阿茂以及他的野心才有機會爬上來。
為此,繁念過世后,姐夫非常后悔,這才重新出山,協助繁華做事。
老人家百忙之中過來,難道是發現孫子的事了?
正想著,林敏敏已經告訴我:“舅媽,爸爸是來跟我談離婚的事。”
舅媽?
林敏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我了。
我看向林先生。
他神和藹,說:“原來敏敏還不知道阿星已經獄的事,我還以為菲菲早就告訴了。”
我看向林敏敏。
這才注意到正紅著眼睛。
連兩人的孩子都不肯照料,現在……這事傷心的?
這事兒肯定有貓膩,但我還是說:“抱歉,我怕接不了,所以……”
“嗯,可以理解。敏敏真是有有義,是阿星配不上你。”林先生看向林敏敏,說,“阿星被判七年,眼看還要服刑六年多,而且生死未卜。所以,他提出不再耽誤你的青春,愿意和你離婚。”
林先生說著,把桌上的文件推了過來。
林修這是……
真的決定要離婚了?
我大意外,但更令我意外的在后面。
林敏敏竟然立刻就著急起來:“爸爸,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能現在跟他離婚?現在正是他最難的時候,我不會同意的!”
林先生這年紀、這經歷,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是基本素質。
他微微頷首,說:“敏敏。我很激你這麼說,但是我也了解了你們之間的事……哎。”
他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是我教子無方。他這樣欺騙你,著實是配不上你。”
“那我也不離婚。”林敏敏說,“我已經拿掉了孩子,這就已經是我對他的懲罰,如今他又獄,如果他能明白自己真的錯了,那……那也可以來。我……我也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
林先生微微頷首,道:“孩子,阿星決定分給你五千萬和兩套總共價值一億歐元的房產。阿星做事沒多久,所以這是他能拿出的全……”
林敏敏已經拿起了協議書。
林先生講話的節奏一停,然而林敏敏卻一下也沒有翻開,而是直接將其協議書撕了兩半。
林先生頓時不說話了。
我也愣在了當地。
因為就連我都覺得,林敏敏拒絕很可能只是話。
畢竟老公一獄自己就答應離婚,似乎顯得太過無。
而林先生顯然是覺得林敏敏是對補償金不滿意。
沒想到,林敏敏居然是來真的!
“雖然一切都是差錯,但我是林敏敏。”林敏敏看著林先生,認真地說,“從我決定做林家的人起,我就沒想離開。爸爸,如果他想跟我離婚,就讓他本人來吧!”
中午,林敏敏留林先生用了午餐,我作陪。
席間,林先生顯得很張,看得出,林敏敏拒絕離婚,讓他既高興又有些張。
高興,很好理解。張其實也很好理解——他肯定知道寧綺云去看林修的事。
話說回來,林修是不是因為想跟寧綺云出了火花,才這麼著急得想要個自由啊?
雖然在監獄里,但他仍然是可以結婚的。
而且寧綺云以伴的份去探視他,按照當地法律也是可以造人的。
按說,他這會兒肯定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
畢竟小土豆——林敏敏的兒子是在預產期當天生的。
吃完了飯,林先生無論如何都要給林敏敏留了一千萬,這次林敏敏沒有推辭,道謝收了。
而后,林先生又對我說:“老先生知道你回來了,很開心。還安排人備了你喜歡的海鮮,說只要你一回去,立刻就能吃上。”
我說:“等我有空會回去的。”
林先生走后,林敏敏問我:“菲菲姐,你跟繁老先生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唉……”我說,“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肯離婚呀?別說你是真的同他,我可不覺得他值得同。”
“我當然不同他,”林敏敏說,“我只是知道,有個人每周都去看他。他是想跟那個的結婚,才趕跟我離婚。”
“……誰告訴你這個?”我問。
“連你也知道!”林敏敏氣鼓鼓地看著我,問。
“我跟你媽媽商量了。”我說,“也覺得你現在正是產后抑郁的高發期,所以還是不跟你講這些爛事比較好。”
“哼。”林敏敏不高興地說,“你總是什麼都不想告訴我,一點兒也不拿我當朋友!”
“天地良心,”我說,“我絕對是拿你當朋友的!而且我雖然也有個朋友但是你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閨了。”
林敏敏這才笑了,說:“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跟老爺子到底有什麼矛盾?”
我嘆了一口氣,說:“他之前罵了我……”
我把之前的那兩件事講了一遍,說:“他這樣直接就認定是我告訴他媽媽的行為,讓我覺得很心涼。因為我爸爸去世后,我是把他當自己的爸爸一樣,可是……”
這當然不是真話。
我的確是把林敏敏當做唯一的閨,可是很多事我不能告訴。
因為繁華的爸爸派人殺我,這是嚴重違法行為。
林敏敏這樣的立場,我絕不能告訴呀。
果然,林敏敏說:“就因為這個呀?他也只是說了你一句嘛。”
我說:“我就是覺得,他不應該這樣想我。”
“你還真是孩子氣。”林敏敏笑著說,“你爸爸肯定很寵你吧?他絕對不會這樣誤會你,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我爸爸也是。”林敏敏笑著說,“每次見到他,他都對我噓寒問暖,雖然自己病得那麼重,但還是一直想著我。總是道歉,說他把我弄丟了,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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