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下去。

我也無語了。

咬了咬，說：“你撒謊……這房子怎麼可能是……幾個月就建好的？”

最起碼得幾年吧？

“建了三年。”他的臉頰帖在我的脖頸上，深深地吸氣，“菲菲……”

“……”

“放松些。”他輕聲地說，“雖然是玻璃的，但能看到咱們的只有上帝。”

他說：“讓我看看你真實的樣子。”

一頓午飯吃完已經是傍晚，天開始暗了，玻璃開始自調，窗外的海景如將醒的夢境一般，逐漸模糊。

我倆疲憊地躺在暖烘烘的地毯上，欣賞著這夢幻般的一幕。

小白兔蹲在繁華的頭旁邊，兩只小爪子按在他的臉上，用腦袋著他的臉。

繁華有時他的兔子，有時又著我的背，他得溫，我跟兔子都覺得很舒服。

安逸的時是短暫的，很快，繁華便開口打破了沉默：“累了嗎？”

“還好。”

他說：“想不想泡溫泉？”

我問：“這里怎麼會有溫泉？”

他笑了：“不然我為什麼要在這種鬼地方建房子？”

繁華所說的溫泉在懸崖的下面，也就是海邊。

先下到房子主的最底層，打開小門，是一條深深的、不見底的臺階。

咸的海風撲面而來，夾雜著海水的腥氣。

轟隆隆的海聲在巷子中回，置其中，有如置于一條巨龍的食管中。

繁華拉著我，走在我的前面，問：“看得清麼？”

“還好。”這里沒有燈，不過幸好他打著手電，我問，“墻上這都是什麼？”

花花綠綠的，著就像油漆。

繁華把手電照過來，笑著問：“好看麼？”

是壁畫。

是一些象的幾何圖案。

我說：“好看。”

“覺得不好看也沒關系的。”繁華說，“本來就是覺得太單調了，隨手畫的。”

“很好看呀。”我倆放慢了腳步，邊走邊看，不有幾何圖案，還有小，還有……

我問：“這是什麼？”

繁華忽然挪走了手電：“到了。”

的確是到了。

溫泉就在右手邊。

那里的峭壁被掏了一個，溫泉嵌在其中，是個目測直徑不超過十五米的小池子。

此時池子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著咸的熱浪。

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而且烏云也散了些，池子里被夕照出了淡淡的金，墻壁上鑲嵌的螢石也閃著綠。

繁華幫我掉服，牽著我的手，扶著我，讓我慢慢坐進水里。

好暖和。

我問：“這是天然的海水溫泉嗎？”

“當然。”他也了服，挨著我坐下，說：“這片地里就它最值錢。”

他說著，摟住了我的子。

海水溫泉世間罕有，如果用來做溫泉浴場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所以，這塊地可謂是無價之寶。

就算穆氏還在時，我家也買不起。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說：“你三年前就這麼有錢了。”

“地是我媽媽送的。”繁華摟著我靠到池子邊，說，“我十八歲時的生日禮。”

我說：“你媽媽真有錢。”

“的確。”繁華淡笑著，隨意地說，“單論錢財，我暫時想不到哪個人能比更富有。”

我沒說話。

這麼有錢，卻還不惜讓兒子騙婚，也要套走穆氏。

我爸爸一生的心，在他們眼中，無非就是這樣幾塊地，建幾棟一年來不了三次的海景房、山景房、湖景房……

這世上有錢的人那麼多？為何要偏偏看上我這塊蚊子呢？

我沉默地想著，這時，耳邊又傳來繁華的聲音：“你十八歲時收到了什麼？”

我說：“一套我媽媽留下的首飾。”

繁華笑了，問：“是不是那套藍鉆？”

“嗯。”

“后來好像沒見過了。”他說，“藏到哪兒了？”

“賣了。”我說，“當時穆氏快不行了，我就把它賣了兩千萬。”

那套藍鉆據穆安安所說是罕見的珍品，但再珍品也沒有用。因為我當時著急用錢，而買主也是富豪圈的，知道我著急用錢，瘋狂價。

所以，只賣了個白菜價。

繁華不說話了，我也陷了沉默。

良久，他忽然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一片冰涼。

“對不起。”他擋住了僅有的，我的眼前因此而完全陷了黑暗，看不到他的表。

我只聽到他說：“我一定給你買回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本來也不喜歡首飾。”

我都快死了，也沒孩子，難道要戴到火葬場，擺在那盒灰上面麼？

繁華又不說話了。

我能覺到他正輕輕地著我的臉。

良久，邊傳來，繁華的聲音的，很綿纏：“你咬我吧。”

我問：“為什麼？”

他沒解釋，只說：“來咬我吧，寶貝，別氣壞了。”

我說：“我沒生氣。”

他沒接話，只是了頭，把脖子到了我邊。

都上來了，好，咬就咬。

我的確帶著火氣，便張口咬住他的脖子。

我用力的，是以繁華子微僵，隨即抱了我，低笑了說：“還說沒生氣，都恨不得吃了我。”

我松了口，說：“一蝦米味兒。”

海水真的好腥。

繁華笑起來，又托起了我的下，在我上狼吻了一番，道：“也讓我嘗嘗我的母蝦米。”

我看了他一眼，用力推搡他。

他可能覺得我要對他做什麼好事，便松了手，由著我把他推進了水里，坐在了他上。

再度照過來，我又可以看到繁華的表了。

他靠在邊沿上，漉漉的手掌握著我的手，滿臉都是寵溺的微笑。

但在我看來，這神是得手后的得意。

套走穆氏，將我爸爸害這樣，還攆走我姐姐。

待我一無所有，就開始打、欺負我。

等我崩潰、絕了，又給幾顆甜棗，把我從懸崖底拉回來。

絕境中的人，只要有一顆糖就會跟著走。

如果是低智慧的，一定會被這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拿得死死的，從而激涕零吧？

可我現在只想把他的頭按進水里——就像他曾對我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