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輛車的前燈將此荒無人煙之地照得如同白晝,步履匆匆的腳步聲連一片。
陳泊聞帶人舉槍進廢棄廠房部,被綁著在角落里的綁匪頭一次見到執法者有種“得救”的親切,激得眼淚差點落下來:“警!我在這!在這!”
兩人隔著一小段距離對。
宋槐序上臟兮兮,羽絨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出一道口子,跑出來很多鴨絨,臉上也黑一道白一道,只有那雙眼睛仍舊明亮。
在看到宋槐序好生生站著的瞬間,陸逍心里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拄著拐朝他走去,“阿肆。”
枯樹在風中嘩響,宋槐序向前走了幾步后,忽得當著眾人的面小跑著撲進陸逍懷里,陸逍就一條好,被慣沖了下,但還是穩穩當當接住了他。
宋槐序腦袋埋在陸逍頸窩里,嗅著令他心安的悉的味道,著他的溫,悶聲道:“你怎麼才來啊?我還以為……”
帶著埋怨和撒意味的嗓音輕飄飄撞進陸逍的腔,心跳如擂鼓般轟然作響,呼嘯的冷風吹過,世界似乎陷靜寂,陸逍只能聽到宋槐序有些鼻塞的呼吸聲。
他宋槐序的腦袋,“以為什麼?以為我不來了?”
宋槐序沒吭聲,冰涼的鼻尖蹭過他頸窩的皮,激出一層細的皮疙瘩后,灼得像是有火在燒。
陸逍結滾,心臟恍如陷棉花糖中,又甜又。
陳泊聞已經帶人將綁匪拿下,警司辦的人在勘察現場,剩下幾個端著沖鋒槍列隊而戰的下屬紛紛抬頭看天。
眼睛一點兒都不敢瞟,但耳朵又都不約而同的豎著,都想聽聽能讓監察長大年三十親自帶隊營救的人是誰。
被推搡著上車的綁匪看到兩人相擁的這一幕心哀嚎:完犢子了,這下算是踢到鐵板了!還是被火燒得滾燙的那種!
陸逍聞到了宋槐序上淡淡的腥味,將人從自己懷里扯出來,看到了他臉上零星散布的已經干涸褐的點,眉頭蹙起擔憂道:“傷了嗎?”
宋槐序被他揪著轉了一圈,本就一夜沒睡的腦袋暈乎乎的,“沒傷,不是我的,不過這個不好打開。”
宋槐序向上扯了下,出卡在腳踝上的鐵銬,已經將那皮磨出,白染上了紅。
陸逍一路奔波,這會兒骨頭作痛,蹲不下去,拽著宋槐序的看看,“嘖”了聲,“你怎麼又不穿秋?”
“……子有絨,不冷。”忘了這茬了。
宋槐序默默放下,自打冬后,陸逍便天天嘮叨著讓他記得穿秋,可是宋槐序觀察過,陸逍明明自己也不穿。
“上車來。”
商務車后座寬敞,沒熄火,空調暖風呼呼的吹著,很暖和。
陸逍握著宋槐序的小,讓他踩在自己的大上,不知道從哪出來一截鐵,捅進鐵銬的生銹的鎖眼里,來回兩下,“咔噠”打開,全程不過五秒。
陸逍擰著眉下宋槐序的子,只見他腳踝破了一層皮,滲出來,但好在只是皮外傷。
陸逍推開車門招了下手,便有跟隊醫生趕過來為他理腳腕和手腕上的傷,就這麼點小傷,被這樣關注著,宋槐序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監察長,鐵銬生銹了,為了避免破傷風,還是去醫院打針疫苗比較好。”
陸逍點頭道:“好,辛苦你了。”
就算不為了打疫苗,陸逍也是要帶宋槐序去醫院檢查的,雖然監控沒有拍到,但以宋槐序的手,能被綁來這里,指定是被下藥了,也不知道那倆蠢貨用的藥安不安全。
汽車緩慢啟,宋槐序繃的緒在見到陸逍后全然放松,此時靠在椅背里有些昏昏睡。
臉頰傳來帶著涼意的潤,宋槐序睜開眼睛,是陸逍在用巾拭他臉頰的跡。
“我今天,被一個小孩道德綁架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陸逍握著宋槐序冰涼的手,暖熱了,擺弄他的手指頭玩,聽出他是在講被綁架的事兒,“然后呢?”
宋槐序打了個哈欠,浸著水霧的金眸倒映著陸逍廓分明的俊臉,“一點兒都不好吃,但我怕浪費,就都吃了。”
陸逍無奈又好笑地他的掌心,“然后你就暈倒了?醒來后就出現在了這里?”
“對啊。”宋槐序嘆了口氣,磨牙道:“人類真詐!誰能想到會讓小孩來藥我!”
陸逍挲著他手腕上纏繞的紗布,“以后不要吃東西了,不好吃就吐掉,不要因為怕浪費就吃不喜歡的東西,知道了嗎?”
宋槐序含混地點了下頭,腦袋歪到他肩頭上,困得不行,“好,不喜歡芹菜,以后不吃了吧。”
陸逍間溢出一聲輕笑,“行,反正也不止這一種纖維類青菜。”
車陷靜寂,宋槐序睡著了。
太沿著地平線緩慢升起,陸逍偏頭親了親宋槐序的頭發,“越來越會撒了啊。”
兩個小時后,汽車到達綏京華安私立醫院。
天大亮,宋槐序睜開眼,他喜歡的人就在邊,喃喃道:“陸逍……”
前排司機知趣地升起擋板。
陸逍被他剛睡醒還有些迷茫的眼神盯得心猿意馬,低下頭輕啄了下宋槐序的角。
宋槐序徹底清醒,微微睜大了眼睛,瞳孔,“嗯?”
后頸溢出一太行花的清香,纏繞在兩人視線間,陸逍說:“阿肆,新年快樂。”
宋槐序了下,“……新年快樂。”
什麼意思?祝賀新年要親嗎?電視上沒這樣演啊。
陸逍推開車門下車,門外已經有醫生推著椅候著,他平時能忍疼的,這會疼得實在有些不住,但除了臉有些蒼白外,看不出什麼。
有條不紊地安排道:“他被下藥了,需要驗,腳踝傷口接到了銹鐵,需要打破傷風。”
“好的,明白。”醫生朝宋槐序走去,“宋先生,請跟我來。”
宋槐序腳下沒,看向陸逍,疑:“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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