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都把弄痛了,為什麼他可以,……竟也愿意?
這和他記憶中的妻子完全不同。封后大典上,一襲正紅的繡金袍,頭戴華璀璨的冠,金銜珠,垂在雪白的頸側,他遠遠著,再一次覺得,不是。
……
裴璋后退一步,眼睛盯著腳下,道:“微臣告退。”
他心如麻,不愿再待在這里。一個皇后,一個下臣,兩人再無可能,他也早早打算放手。可他又忍不住想,這一世的好華服,好金銀首飾,會任地做出些荒唐事,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
現在快活麼?養心殿,先帝的嬪妃都不敢來的地方,在此玩鬧嬉戲。如果這才是喜歡的日子,那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謹慎守禮,難道都在抑本麼?
這個念頭裴璋不寒而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告辭,陸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站住。”
陸奉冷聲住他。裴璋的反應逃不過他的眼睛,看著一向冷靜的裴璋倉皇失措,陸奉心頭深深地不悅。
他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江婉娶回來,兩人祭過天地,拜過宗廟,一同孕育了三個子嗣,再名正言順不過!他和他的人親近一
二,你裴璋不聽宣召進來,嚇得躲到桌案底下,現在一副被辜負的癡模樣是怎麼回事?當他是死人啊!
陸奉的眸如刀,“裴璋,你不會真信那個瘋人的瘋話吧?”
裴璋臉蒼白,尚存的理智讓他回道:“臣不知圣上在說什麼。”
“哼,你最好不知道。”
陸奉嗤笑一聲,抬起下頜,揚聲道:“那人興許真有幾分邪,朕去了一趟皇覺寺,高僧說妖言眾,算不得真。”
“你是朕的肱骨之臣,別跟著犯癔癥。”
江婉瑩死的太草率,但臨死前那一番胡言語依然在他心頭了一刀,陸奉這般不信神佛的人,竟也去皇覺寺問過,住持給了八個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這里頭佛教的禪意太濃,幾天幾夜也說不完,陸奉簡單暴地理解為:都是假的!
什麼轉世重生,兩個皮子上下一憑空造,都是假的!只有他牢牢握在手中的,才是真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奉才是最通的人。
他瞇起眼眸,道:“犯癔癥就去瞧大夫,太閑了就去吏部衙門辦差,你若愿意,大都護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
不論私怨,裴璋是個好臣子,他家中有老母,不愿離京,陸奉沒有刁難他,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容忍有人暗中覬覦他的人。
陸奉沉思片刻,忽然眸一亮,道:“你若不愿做都護,柳月奴那邊還缺個王夫……”
新帝登基,柳月奴千里迢迢奉上慶賀奏折,一本折子千字,八百字都在問候皇后,把陸奉氣得青筋直跳,這份折子焚火海,沒有被江婉知道一星半點兒。
裴璋把頭得更低,“臣不敢。”
“你——算了,你下去罷。”
陸奉臉微變,揮手他退下。等徹底寂靜無聲,案下的桌帷被一把掀開,出江婉漲得通紅的臉頰。
他頗為好笑地把拉起來,看著怒瞪的雙眸,無奈道:“不是我你鉆的,你瞪我做什麼。”
方才要不是在下頭用長長的指甲掐他,哪兒能那麼容易放裴璋走,就算王夫不,也得給裴璋賜個婚,免得總惦記有的沒的。
江婉不可置信看著,他惡人倒打一耙!
又不是沒有喂飽他,昨晚才睡過,沒說兩句又把按在椅子上。對龍椅心存敬畏,連片角都不敢沾染,陸奉差點把剝了,兩人正鬧騰時,外頭響起裴璋的聲音,心口驚了一下。
要回偏殿避讓,陸奉這死人不走,信誓旦旦道:“我們又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江婉跟他說不通,纏磨半天,最后時間來不及,腦門兒一熱,直接鉆到桌案底下。以為陸奉會早早把裴璋打發走,誰知兩人竟談起了國事,最后人裴璋都要走了,他還說!
不掐他掐誰!
江婉生起氣來,雪白的雙頰像敷了一層紅胭脂,陸奉方才被裴璋引起的不悅驟然煙消云散。他摟著,低笑道:“別鬧,我看看,腰好了沒有。”
江婉警惕地看向他,連忙往后退,“我的腰好著呢,不用你看。”
方才就是用這招差點把,才不會上兩次當。
沒想到陸奉“嗯”了一聲,道:“既然好了,今晚擺駕儀宮,皇后娘娘好生接駕。”
江婉深呼一口氣,還是沒忍住,起拳頭錘他,這點力氣跟撓似的,陸奉悶聲笑,把江婉氣得眼睛都紅了。
當然,最后還得他抱著給哄好了。陸奉承諾為麗姨娘立戶,慷慨地加封麗姨娘為國夫人,賜居府邸。至于寧安侯一家,便如江婉所言,一刀兩斷。
他不會刻意刁難,但寧安侯府也不會因為和皇后沾親帶故到優待。這便是權勢的好,從前江婉不認寧安侯府,旁人會道江婉不孝,連娘家都不認。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只會說寧安侯不慈,皇后娘娘冷了心,留不住這通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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