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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對寧安侯的很復雜,毋庸置疑,恨他,恨他對們母棄若敝履;又忘不了他曾經的寬慈。想大聲質問他,當年為什麼要拋棄們?想要他痛哭流涕,對自己和姨娘懺悔!織的恨在心底滋生,以至于不知道怎麼面對寧安侯,只能把這道陳傷埋起來,冷淡以對。
江婉擅長自己寬自己,想,年的困苦并非全然是壞事,陸奉強勢專制,旁人跟他做夫妻,肯定不了他霸道的掌控,對于而言剛剛好,至在他面前,永遠不用擔心被拋棄。
……
昨夜陸奉要的太狠,江婉下面還有點酸脹,自顧自找了個帽椅坐下,等寧安侯理好家事。
或許真的太久不見,如今驟然見到寧安侯,心中沒有太大的心緒波,只想趕辦完事,見一面麗姨娘,趕早回去。
現在頭頂的日頭偏西,回府可能天已經黑了。得盯著淮翊,讓他不要熬夜念書,早點歇息;那對兒小祖宗哭鬧,除了,沒人能哄得了。還有陸奉,他近來下值早,若不在,錦院的丫頭們能讓他嚇破膽。
不知不覺中,心中空的一角被慢慢填上,連曾經痛恨的秦氏也在心里掀不起波瀾。江婉靠在椅背上,冷眼看著秦氏離去,又看向面尷尬的寧安侯。
這個架勢,比這里的主人都自在。
可能因為江婉的不請自來,也可能剛才他和秦氏吵鬧,被江婉這個小輩看了笑話,寧安侯臉上有些掛不住,他虛咳一聲,來回踱步,道:“你回門,怎麼不讓人通傳一聲,惹人笑話。”
江婉淡淡看了他一眼,回道:“如今侯府最大的笑話,可不是我。”
皇帝辦事雷厲風行且不留面,說罷,當場讓人把寧安侯的頂戴翎剝了,押出宮門。滿朝文武看著,對寧安侯這種清高的文人來說,是奇恥大辱。
被江婉一揭短,寧安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兒。他在家是一家之主,在外雖只是個翰林清流,但有恭王、陸奉、裴璋三個好婿在,幾個人浮浮沉沉,總有一個能給他長面兒。
鮮有人敢這麼頂撞他,他開口訓斥,抬頭看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面如銀盤,髻如云般高高挽起,璀璨的金釵錯落簪在上頭,后髻左右各簪一支同的點翠紅寶石鎏金步搖,長長的流蘇落在玉兩側,淡淡笑著,眼神卻無一笑意。
寧安侯心中微驚,這……還是他那個不起眼的兒嗎?侯府的姑娘,小六最木訥無趣,他從前甚
至不曾正眼瞧過,如今竟有如此氣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婉自己都未曾察覺,和陸奉在一起久了,上沾染他的影子,僅肖似一分,放在外頭,也足夠唬人了。
寧安侯起袍坐下,想喝口水掩蓋尷尬,發現手邊空無一,桌上的杯盞都被秦氏方才摔了。
主君和主母吵架,下人不敢輕易靠近,外頭也沒人,正尷尬時,江婉開口道:
“父親有個好婿,夫君昨日跟我說了,他會保你。”
聞言,寧安侯心中狂喜,臉上還沒來得及笑出來,江婉又道:“聽說近來府中喜添貴子?父親年歲大了,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
“趁著此時辭歸,豈不正正好?”
“糊涂!”寧安侯拳頭攥,顧忌江婉的份,沒有拍桌子瞪眼。
他著怒氣,道:“為父正值壯年,正是為朝廷效力的好時候。你這等糊涂婦人,頭發長見識短,不要胡言語。”
皇帝打天下時傷亡太多,對舊臣能用則用,懷以安之政。寧安侯是前朝降臣加恩,和陸國公這等世代罔替的爵位不一樣,到了他這一代只剩個侯府空殼,傳不下去。
如今他領著翰林的差使,又有幾個婿,看起來還算花團錦簇,只是侯府兒個頂個爭氣,男丁卻不得用,如今還沒有能支撐門楣的男丁,寧安侯才不舍得退。
江婉輕笑一聲,譏諷道:“要不是我這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父親此時應該在刑部大牢呆著了!”
“父親自愿請辭,尚能保一世清名,若是讓那位裴大人細查……聽說,裴大人甚是鐵面無私。”
“父親應該登過裴府的大門吧,讓我來猜猜,門都沒進去?”
寧安侯臉越來越難看,最后,江婉輕聲道:“這也是夫君的意思。”
——純屬江婉胡說八道。
陸奉答應出面保娘家,江婉之余,心中也有思量。
陸奉顧念姨娘,顧念的面子,何嘗不為陸奉考慮?
他本就背著“權臣”的惡名,現下又知道他那一層份,背后牽扯的太多,不知道有多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如今當權還好說,倘若一朝失事,墻倒眾人推,說不準多臟水往他上潑,不能給他多助力,至不拖他的后。
不能讓侯府為他日別人訐攻他的借口。
思來想去,讓寧安侯主辭是最好的辦法。陸奉評價他“老鼠膽子”,想必不敢做出真正傷天害理的事,其他的蒜皮,看在他主請辭的面上,能抹抵便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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