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疲憊地了額頭,昨夜什麼時候睡的,已經記不清了,記憶中最后一眼是男人刀削斧刻的下頜,和浴房里的青石磚。
問道:“他呢?”
翠珠笑了一下,道:“夫人睡糊涂了?主君不到卯時就走了。”
陸奉卯時當值,錦院的下人們最晚得在卯時之前起,這個時辰,大家爛于心。
江婉又問:“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昨夜令智昏,今天冷靜下來,不知道陸奉作何想。
翠珠低著頭,支支吾吾大半天,紅著臉道:“主君說了,今兒個……再請兩個娘,不要夫人給兩位小主子喂……喂。”
兩個孩子的名字還未定下,皇帝想了好幾個,賜名,被陸奉不咸不淡擋了回去。他是孩子的生父,不許旁人手,即使是皇帝也不行。
江婉聽著陸奉不著調的話,氣得發笑,一笑牽扯下,又酸疼,渾不得勁兒。
索把那事先拋到腦后,吩咐翠珠,“穿,我要出門。”
得回寧安侯府走一遭。
這個時辰其實有點晚,正常拜訪人家,得提前拜帖,早晨出門。事發突然,江婉什麼都沒準備,甚至出門前用了點白粥小菜,馬車駛到侯府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如今侯府愁云慘淡,看見跟見救星似的,沒人敢挑的理。江婉沒有去麗姨娘那里,直接去正院找寧安侯。
正好,秦氏也在,到的時候,兩人正在吵架,約聽到一句尖銳的聲,“我是誰?沒有我,你算什麼東西!”
驟然聽到“我是誰”三個字,昨晚一些記憶浮上心頭,婉忽然打了個哆嗦。
第53章 不重要了
后的翠珠機靈,見狀連忙把臂彎里準備好的織金撒花錦緞氅給江婉披上,道:“風大,夫人當心子。”
江婉扯過氅裹,徑直踏正廳。寧安侯好風雅。廳陳設古樸雅致,四角立著青銅燭臺,墻壁兩側各有一排書架,擺滿了典籍古玩。
此時卻一片狼藉。
江婉繞過地下的碎瓷片,眸在怔住的寧安侯和秦氏面上掃過,視線定在寧安侯上。
“父親。”
沒有行禮,淡淡了一聲,道:“兒有話代,請屏退左右,你我單獨談談。”
寧安侯是個高瘦斯文的中年男人,藏青的長袍穿在他清瘦的上,顯得飄逸仙。他面容白凈,蓄有一把須,若不是剛才和秦氏爭吵,氣得面目青紅,應是當下最推崇的風流倜儻的“士大夫”。
看著這位忽然闖的貴婦,寧安侯神微怔,聽到的稱呼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的第六個兒。
自嫁人后,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江婉對侯府沒有多,回門只看麗姨娘,順帶看看老夫人。就連和相看兩厭的秦氏,礙于禮法,也著鼻子見過幾回,反而對寧安侯這個生父陌生。
時吃了很多苦,被無視,被欺侮,挨凍,刁難責罰,皆出自秦氏之手。恨毒了那個惡婦,在無數個忍挨的夜晚,默默發誓,倘若有一天,手握權柄,一定要那惡婦生不如死!
這個想法在心里盤桓了許久,當初恭王案發,江婉雪那個“王妃”已不氣候,暗示過麗姨娘,要將扶正。反正秦氏娘家人已經死絕了,一個下堂婦,拿再簡單不過。
麗姨娘不愿意,那會兒肺疾加重,憂心的病,這事便一直擱置。后來懷有孕,陸奉遠下江南,抓住了鬼鬼祟祟的周妙音。
起初,還不知道周妙音是探子時,周妙音言之鑿鑿要為“分憂”,給陸奉做妾,那會兒江婉面上不顯,心中千思萬慮,殺了的心都有。
一介罪罷了,敢搶的男人?金桃看出了的心思,明里暗里道愿意為分憂,最后沒有下手,一是因為孩子,二來想到了秦氏。
和陸奉不同,江婉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對鬼神尤為敬重。懷六甲,唯恐手上沾染腥,報應到的孩子上,淮翊那會兒日日點卯,給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念書,他稚的嗓音念著,“人之初,本善”,甚至不敢看淮翊的眼睛。
在那一刻,鬼使神差想到了秦氏,連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都容不下,……與當初的秦氏有何區別?
如今坐到秦氏的位置上,難道也要變當初最痛恨的人嗎?
秦氏和寧安侯是年夫妻,這麼多年,眼睜睜看著他一個個納姬,生下庶子庶,能不恨麼?
江婉不是原諒了秦氏,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后宅之中,妻妾本就天然對立,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秦氏手段毒,上這樣的主母,算倒霉。
可是寧安侯呢?他是的父親啊,他憑什麼不管,任由和姨娘被欺侮?明明他在小時候對那麼好,他也曾把抗在肩膀上,也曾笑呵呵帶賞花燈,和姨娘什麼都沒有做錯,他怎麼一夕之間,忽然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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