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奉臉微冷,手上繼續給喂藥,沉聲道:“這些事不用你心,你養好,照看好三個孩子足矣。”
陸奉不說外頭的事,江婉也懶得心,畢竟水匪再猖獗,也不可能打到高墻深宅的國公府。放下一半的心,問他:“那……你還會走嗎?”
他從前出門也就十天半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這一走四個月,心里還怪惦記。
陸奉沒有輕易做出保證,回道:“但憑圣上吩咐。”
藥里加有量的麻沸散,江婉覺下面沒那麼疼了,這時才有神仔細端詳陸奉。模樣沒大變,廓如刀削般分明,
冷眉劍目,薄抿。只是眼底多了片烏青,下頜面長出了短短的胡須。裳乍一看整潔,細看之下,袖口和袍邊已經磨損。
出手,為他扶正頭頂的發冠,聲道:“夫君快去歇歇吧,我人伺候你沐浴更。”
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估計回府還沒有闔眼。
“不必,”陸奉搖搖頭,“我去面圣。”
他到京城先去京兆尹,下命關閉東、西兩面城門,只留南、北二門,下令嚴格排查來往行人。之后即刻趕往府,剛好趕上生產。
思及此,他握的手,似乎心有余悸,“夫人,如今你我二子一,孩子夠了,我們……以后不要了。”
在產房外,他看著一盆盆水端出來,聽著痛徹心扉的慘,心中痛不已,恨不得代承這份痛。
婦人產子,如同邁鬼門關,他原先只當危言聳聽,這世上哪個人不生孩子?不能綿延子嗣,要人有何用!
不止陸奉,這世上的男人都這麼想。傳宗接代乃天經地義,如果哪家媳婦兒不走運,沒過去,人得趕為其再尋一家好姑娘,名其曰:照顧孩子。
這世道,子嗣總比人重要。
陸奉站在產房外,聽著江婉的陣陣慘聲,驀然想起第一次生產時,凄厲地喊。
他在冷風中下令,“保大。”
“如果夫人有恙,在座的諸位、諸位的家人親族,盡去殉罷。”
陸奉面容凌冽,威勢人,把產婆里那句“大小都能保”生生嚇得了回去。江婉醒來,除了翠珠喜極而泣,其他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
江婉暫不知,聽了陸奉的話,笑道:“子嗣全憑天意,哪由得了你我做主?淮翊之后五年,毫沒有音信,誰知這一來啊,就是倆。”
陸奉原想說有辦法,話到邊遲疑了片刻,道:“這不難,民間有羊腸,宮中亦有許多避孕的法子,待我面圣時,向圣上討要。”
“可別。”
江婉忙捂住陸奉的,嗔道:“夫君不嫌臊,妾可不了。怎麼這等私話都往外說,圣上是真龍天子,又與我們非親非故——”
忽然頓住,幽幽看向陸奉。
第44章 真假意
陸奉看著的神,溫和道:“你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妻子什麼都好,只是心思重,胡思想。他驀然想起那封怪氣的家書,忍不住抬掌掐的臉。
江婉孕時山珍海味地補,面紅潤,臉如銀盤,加上雪白細膩的,手細糯,陸奉沒忍住,連好幾下。
“不要,這樣不雅,嗚嗚——”
江婉嗚咽著,口齒模糊不清。一定還在夢里,陸奉出去一趟,怎麼變得這麼稚!
陸奉難得哈哈大笑,沖淡了他上的沉之氣。笑夠了,他戲謔道:“我不納妾。”
“嗯?”
江婉微微怔神,不明白陸奉怎麼忽然扯到納妾的問題上,陸奉略微不舍地放下掌中好的,對江婉解釋,“娶妻納妾,本為傳宗接代,如今我們子嗣盈,用不著旁人。”
“你我二人足矣。”
胡思想,他干脆給吃個定心丸。三個孩子的娘了,每日相夫教子即可,別總疑神疑鬼,又想不到點子上,吃飛醋。
陸奉的聲音低沉醇厚,和他這個人一樣,讓人不自覺信任臣服,江婉心里承認,這一瞬間,的確心中容。
只是經過他一打岔,原本準備試探的話反而不好說出口了。
有言道:至親至疏夫妻。與陸奉多年夫妻,如今兩人還共同孕育三個孩子,可周妙音那個“要滅口”的實在太大,讓不敢輕易開口。
雖然他在面前沒有那麼冷,近來夫妻誼漸深。他這回出遠門,心中的惦念是真,日夜祈求他平安是真,見到他的歡喜是真,但心中對他的那害怕,也是真。
夫妻、夫妻,夫為妻綱,他永遠是在頭頂的那個人。就像翠珠和金桃,對們再好,再同姐妹,真遇到事,們不敢在跟前放肆。
理智與在心中拉扯,江婉略顯僵得笑著,因為剛生產過,心俱疲,腦中糟糟的,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
陸奉安地拍了下的手背,然后將的手放進大紅的鴛鴦錦被里。
“有什麼話就直說,不想笑便不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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