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是誰？”

姜星河前段時間忙著找親人，不知道顧淮舟他們已經查到了那變態殺手的蹤跡。

但他知道周警是追查顧家謀殺案的警察。

姜星河說：“這個陳風跟當年的綁架案有關系？他是個什麼關鍵人嗎？”

“嗯。”黎熹言簡意賅地解釋：“這個陳風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殺手，”

姜星河眼前一亮，“時隔多年還能揪出真兇，周警還真有幾把刷子。”

能破解這樁懸案，周警高升是板上釘釘的事，顧老先生也能不留憾了。

“我現在要到周警那邊去一趟。”顧淮舟對黎熹說：“你在家安心休息，進展等我回來告訴你。”

“好。”

顧淮舟一走，姜星河就夾了塊牛放到黎熹的碗里，“他走就走了，咱倆吃獨食。”

黎熹夾起牛送到里，咬了一口就說：“沒燉爛。”

黎熹了張紙巾，吐出牛腩丟進垃圾桶。

姜星河一臉無語，“又不是沒有牙齒，你不知道嚼？”

“我前兩天換了顆牙齒，半邊都沒法咀嚼。”黎熹拿起小碗，舀了勺土豆牛腩的湯，“我用湯拌飯吃好了。”

“你這牛腩味道不錯，這湯濃郁，拌飯都能吃一大碗了。”

見黎熹真的就著湯拌飯大口朵頤起來，姜星河臉這才晴朗了些，“早說你牙齒不舒服，我就燉爛點了。”

“對了，你牙齒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換牙齒了？”

黎熹頭也不抬地說：“有一個大牙齲齒了，就換了顆陶瓷牙。”

“那以后要吃糖，尤其是晚上，睡前一定要刷牙...”姜星河嘀嘀咕咕，像個老媽子。

黎熹卻聽得很認真，還幫姜星河倒了杯椰子水，怕他口干舌燥難。

*

周警正帶著小組的同事，關著會議室的門在開會。

“周隊，顧先生來了。”

“領他去我辦公室等著。”周馳野起將煙扔進煙灰缸，“你們繼續討論，我晚點過來。”

周馳野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顧淮舟站在他的檔案柜前，那柜子里疊放的都是各大懸案相關的資料。

懸案慘案都有發生，但能順利破解的只是一小部分，檔案庫中沒能勘破的懸案堆積如山。

顧淮舟指著明柜門里面的文件，頭也不抬地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像我一樣，還在期盼得知一個真相。”

周馳野走到辦公桌前，他靠著桌案，仰頭看著青年落寞的背影。

須臾，周馳野才應道：“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像我一樣，還在堅持不懈尋找真相的警察。”

顧淮舟這才轉過來，垂眸看向周馳野。

注意到周馳野胡子拉碴，上的襯衫皺皺，一看就是加班熬夜沒怎麼休息的樣子。

“辛苦了，你應該先去睡一覺。”顧淮舟眼底涌出真切的關懷。

周馳野擺手說：“神有些，睡不著。”

顧淮舟對周馳野此刻的狀態深有會。

“找到陳風了？”

“找到了。”

周馳野拿起兩個杯子，往里面倒了兩支速溶咖啡，“上次的咖啡豆發霉了，速溶咖啡，喝嗎？”

顧淮舟點頭，“有勞。”

周馳野直接用開水瓶里的水沖開速溶咖啡，他遞給顧淮舟一杯，低頭喝了口苦嗖嗖的咖啡，皺眉說：“真難喝。”

但他還是幾口將那杯全部灌了下去。

顧淮舟盯著杯子里泛黑的，遲疑地喝了一口。

似乎覺得味道還不錯，他就又抿了一口。

周馳野冷不丁地說：“跟你猜測的一致，陳風確實還活著，也的確改了姓名。”

顧淮舟轉了轉手里的杯子，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又問：“他現在什麼？”

周馳野：“趙風，名下開了一家心理診所，他現在是業界聞名的心理治療師。”

“趙風...”顧淮舟拖長腔調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才說：“此人是不是酷穿裝？”

周馳野出驚訝之，“你的人也找到他了？”

“他是黎熹的網友。”

周馳野震驚不已，“你是說，陳風這些年一直以網友的份潛藏在黎熹的邊？”

“嗯。”

“他是想對黎熹不利？可他潛藏在黎熹邊的這些年，黎熹并沒有到他的迫害。”

顧淮舟冷笑：“一個變態殺手，躲在暗觀察曾經破壞了他完計劃的小朋友的長，也許只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

“畢竟，變態的想法你我也琢磨不。”

周馳野心想也是。

“趙風已經接過我們的傳訊問話，但他心理素質過，全程不肯松口。”

“他承認自己是陳風，卻拒不承認策劃綁架你家人的事。要麼就是咱們的判斷出了錯，要麼就是這個人心思太深。”

周馳野苦惱地了眉心，他說：“我們查案的，最煩的就是遇到他這種人。”

聞言，顧淮舟說：“那就把他放了。”

“嗯？”

周馳野豁然抬頭盯著顧淮舟，“放了？”

“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趙風就是策劃綁架殺害我家人的兇手，繼續將他留在警局，傳出去對你們不利。”

“這年頭網友都會利用輿論造勢了，小心網民們網暴你們。聽我的，將他放了，咱們慢慢收集證據。”

周馳野懷疑顧淮舟被奪舍了，“你真這麼想？”

“按照我干刑警十八年的經驗判斷，這個趙風絕對有問題，就這麼放他回去，我擔心他會...”

“他想做什麼，那就讓他做。”顧淮舟莫測一笑，他說：“讓他搞事，我們看戲就是了。”

聽到這里，周馳野算是琢磨明白，“你覺得趙風不是兇手？”

顧淮舟的回答有些深奧，他說：“陳風是兇手...”

“但趙風不一定是。”

周馳野驀地站直了。

“你懷疑趙風不是真正的陳風？”

顧淮舟靠著文檔柜，盯著頭頂那盞白熾燈，食指沿著咖啡杯的杯口轉著圈圈，沉道：“你不覺得趙風的出現太巧了嗎？”

“我剛發現陳風死因蹊蹺，種種細節便指明陳風或許還活著的可能。”

“我剛確認陳風還活著，疑似陳風的人就出現了。而這個人，他恰好還是黎熹的網友，又恰好穿裝...”

停下手指打圈的作，顧淮舟視線落在周馳野上，他說：“你不覺得趙風的存在，不像是懸案的真相，更像是懸案給出的答案嗎？”

趙風是答案，但不是真相的全部。

聞言，周馳野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他失神地呢喃：“...陳風是兇手，但趙風不是真正的陳風，那真正的陳風在哪里？”

顧淮舟將咖啡杯擱在周馳野后的桌案上，他說：“他就在我的邊。”

“他在盯著我。”

“一直都在。”

周馳野驚疑不定地看著顧淮舟，看見男人無波無瀾的黑眸深藏著的瘋狂之，他心里一陣突突。

顧淮舟開薄風袖子掃了眼腕表上的時間，突然說：“十點了。”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陪黎熹了。”

“周警，下次再聊。”

顧淮舟剛走到辦公室大門口，又被周馳野住。

“顧淮舟，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周馳野有些擔心顧淮舟，總覺得這人是個瘋的。

顧淮舟停下來，回頭著周馳野，他說：“周警，你相信直覺嗎？”

周馳野遲疑了下，最后點了點頭。

“...相信。”

他們刑警在勘察案的時候，當案件毫無進展時，有時候就會傾聽心的聲音。

這就是直覺。

直覺這東西，玄而又玄，卻有奇效。

“巧了，我也信。”

顧淮舟朝周馳野很敷衍地扯了扯角，他說：“直覺告訴我，他還會再殺我一次。”

“這一次，我等他來殺！”

說完，顧淮舟便走了。

直覺告訴他，那個變態殺手還會再殺他一次，那麼，如此輕易便被找到的趙風，就不是顧淮舟要找的人了。

周馳野著顧淮舟喝過的那杯咖啡，眼皮直，一顆心臟都快被嚇驟停了。

他找到下屬，吩咐他們找幾個便暗中保護顧淮舟。

他現在就希顧淮舟的直覺是個錯覺。

*

顧淮舟直接去2201找黎熹。

黎熹在創作的新漫畫，新的故事已經畫到第二十一話，容已經進展到男主第一次約會，男主給主抓娃娃的節了。

顧淮舟站在黎熹的后，安靜地看作畫。

等停筆，顧淮舟這才俯從后方圈住黎熹的軀，在耳朵上啜了一口，才說：“周警他們找到了陳風。”

“當年的陳風，是現在的趙風。”

聞言，黎熹當即否認：“不是他。”

顧淮舟眼里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為什麼這麼說？”

“陪我多年的網友也許是陳風，但絕對不會是趙風。”

黎熹關掉電腦，完全放松地靠在顧淮舟臂彎中，雙手下意識搭在顧淮舟手臂上。

黎熹說：“那日在點心屋跟趙風聊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趙風的違和之了。”

“他以裝扮相現，又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恩師，目的就是要引我懷疑他跟陳風的關系。”

“一般，在我的懸疑作品中，趙風這樣的人都不會是真兇，他更像是真兇放出來迷讀者的一步棋。”

聽完黎熹的分析，顧淮舟很開心，連頭皮層都興得發麻，顱都愉悅起來。

“熹熹。”

顧淮舟突然張開雙臂將黎熹摟著，像抱小姑娘那樣將從椅子上抱了起來，放在了長書桌上。

他捧著黎熹的臉低頭親吻，細細的吻越發熱。

察覺到顧淮舟的愉悅，黎熹配合地摟著他脖子，仰頭回應他的熱吻。

顧淮舟摘了領帶綁著黎熹的眼睛，著黑領帶纏住孩白皙臉頰的模樣，顧淮舟再也控制不住他的，徹底放縱...

完事后，顧淮舟抱著黎熹坐在浴缸中，他說：“我讓周警放了趙風。”

“大漫畫家，你不妨猜猜趙風接下來會怎麼做。”

“那就要看他扮演的高智商罪犯的份，還是普通罪犯的份了。”

顧淮舟輕笑，“區別在哪里。”

躺在顧淮舟懷里，反手顧淮舟的脖子，黎熹要睡不睡地說：“如果他要扮演高智商罪犯，那麼接下來，他會繼續做真兇手里的刀，幫真兇實施所有計劃。”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罪犯，那他會第一時間跑路。”

“不過...”話鋒一轉，黎熹睜開眸，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當趙風走出警局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當棋子的意義了。”

黎熹轉著顧淮舟，說：“顧淮舟，你讓周警放掉趙風，不是想要用他當餌引出真兇吧。”

“你是要通過此舉告訴真兇，你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

“接下來，該到你主反擊了。”

“對不對？”

顧淮舟此舉，看似是妥協，其實是挑釁。

顧淮舟癡迷地看著黎熹，他嘆道：“熹熹，你簡直令我神魂顛倒。”

顧淮舟屈起雙，將黎熹從水里撈起來，重新按在了懷里，親個不停，“你說的都對，接下來，該我們反擊了。”

黎熹被親得意神迷。

意識混時，抓著顧淮舟頭發，氣息不贏，“我們該怎麼反擊？”

“用他在意的東西，他現。”

黎熹若有所思...

*

這天，在東洲市做客多日的駱穩蘭嶼二人，終于要回南洋了。

離開前，姜星河設宴請兩位長輩吃午飯，還請了黎熹跟顧淮舟陪同。

但顧淮舟這天值班，不開，姜星河只能帶著黎熹前去。

吃完午飯，姜星河親自送駱穩跟蘭嶼去機場，黎熹便自己驅車去醫院找顧淮舟。

可直到天黑顧淮舟都下了班，也沒有等到黎熹。

他給黎熹打電話，電話雖然撥通了，卻沒有人接聽。

顧淮舟打開黎熹的電話定位，發現黎熹的手機就在醫院的地下車庫。

顧淮舟趕到車庫，看到了黎熹的車，也在車里找到了黎熹的手機，卻沒有看到黎熹的影。

意識到不妥，顧淮舟第一時間去了監控室。

他調出監控，發現黎熹下午四點鐘便到了圣安醫院，卻在泊車時上了一個坐椅的人。

而那個人顧淮舟也認識，是圣安療養院里的常住客人葉落。

此人是一名小發育畸形的殘疾人士，他對數字跟金融十分敏銳，是一名頗有天賦的票盤手。

而這個葉落，他恰好是陳老的養子之一。

離開監控室，顧淮舟給應呈風打了一個電話，“應呈風，你對葉落了解多？”

應呈風剛準備下班，正在更室換服。

“葉落？”

應呈風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這號人究竟是誰，“哪個葉落？”

“就是圣安療養院中那個有殘疾，心理有點病睡困難的患者。”

“我記得你每周五下午都會去療養院那邊為患者做心理疏導，他也算是你的病患。”

“你對他有印象嗎？”

“葉落先生，那名資產頗為厚的易員。”應呈風有印象了，“你要找葉先生？”

“怎麼，看上了他的能力，想聘請他給你打工？但我勸你不要白費口舌，葉先生的心理負擔很重，這幾年為了養好已經半退了...”

顧淮舟打斷應呈風，語氣沉地說：“黎熹失蹤了，監控顯示失蹤前最后見到的人是葉落。”

應呈風正在系西裝紐扣，聞言他一個失神扯掉了紐扣。

紐扣滾落到地上，落到儲柜下面的隙中。

應呈風盯著那條隙，眉心擰起來。

葉落綁走了黎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