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鴻謹以及徐行啟一家三口正在餐廳用晚餐。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傭人們的招呼聲,約可以聽見他們在說:“京墨爺回來了。”
徐鴻謹耳朵一豎,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起離桌道:“我吃飽了, 你們慢慢吃。”
徐行啟略顯困,關切問道:“怎麼了?爸,剛吃幾口就飽了?今天飯菜不合胃口麼?”
徐鴻謹沒時間解釋,只想趕上樓躲開這個討債鬼。
奈何,徐京墨高長,沒幾步就已經從門廳走到了餐廳,正將他堵了個正著。
“嘛去啊?爺爺。”徐京墨堵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徐鴻謹尷尬一笑,故作驚訝道:“哎呀,我寶貝孫子回來啦!吃飯了麼?快坐下吃飯吧,正好今天有你吃的松鼠魚,我吃飽了,先上樓休息了。”
說罷,就要扭離開,徐京墨長臂一,拉著他的手重新坐回餐桌,淡淡道:“吃飽了就要休息,是不是有點太閑著沒事兒干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我吃吧。”
他這話一語雙關,徐鴻謹知道躲不過去,干咳了一聲,解釋說:“那我一個退休老人,每天可不就是閑著沒事嘛。”
好奇一下孫子的況,不是很正常?
后半句他沒敢說,說了那就純是在這不講理的潑猴氣頭上火上澆油。
傭人又重新給徐京墨上了一副碗筷,他面淡淡地夾了一口魚,漫不經心道:“閑著沒事干啊?那還不好辦,進廠去干點消磨時間又不累的活,比如去給可樂充充氣,給蘇打餅干扎扎眼,給趣多多點點巧克力豆,給鞋打打孔,再把方便面織餅,那麼多可以消遣的活等著呢,還防止老年癡呆,別一天到晚盯著我這一畝三分地。”
徐鴻謹一噎,算是見識到了這熊孩子無差別掃的攻擊。
徐黛月在一旁煽風點火,“你怎麼跟爺爺說話呢?一回來就發瘋。”
徐京墨連個眼神都懶得搭理,冷嗤道:“怎麼?我不姓徐?不能回來?我發瘋礙著你什麼事,這麼上趕著看熱鬧,不怕被咬一口啊?”
“你!”徐黛月氣得一摔筷子,徐行啟在一旁不滿說道:“阿墨,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沒大沒小的。”
徐京墨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大伯,我都已經收斂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可是您寶貝兒上趕著來霉頭的。”
徐行啟瞥了一眼徐黛月,無奈嘆氣。
這倆孩子打小就互相不對付,腳的不怕穿鞋的,阿墨這孩子不怕打不怕罵,瘋起來六親不認,誰都頭疼拿他沒辦法。偏偏自己這哭的兒還總三番五次的挑事,他們倆不嫌累,他都看得累了。
晏舒云充當和事佬,笑著道:“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阿墨,來,嘗嘗這個翡翠螺,今兒下午剛空運到家的。”
“謝謝大伯母。”徐京墨給了面子,沒再繼續多說什麼。
*
飯后,徐京墨跟徐鴻謹進書房聊天。
晏舒云無奈地輕點了下徐黛月的額頭,說道:“有生氣的本事,還管不住自己的。明知道討不著好,你還老上趕著招惹他干嘛。”
徐黛月氣鼓鼓地塞進里一個草莓,嘟囔著:“爺爺就是偏心,徐京墨都那樣跟他說話了,也沒見他發怒。要是換我,早就說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了,偏心眼兒!”
晏舒云嘆氣,“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先不說你爺爺今天明顯是做了虧心事心虛,就算他沒有,他偏心阿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人家自己都沒生氣呢,得著你一個小輩來替他生氣麼?”
徐黛月不滿地反駁:“我就是不服!都是徐家的孩子,憑什麼就偏心他啊?這是重男輕!老封建!”
晏舒云連連搖頭,涼涼地瞥了一眼徐行啟,“瞧瞧你慣壞的寶貝兒,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任稚,也不知道以后嫁到了李家,會不會委屈。”
徐黛月和徐行啟異口同聲地不屑道:“他們家敢!”
晏舒云輕嘆,李家看在徐家的面子是不敢。
但是自己的婚姻,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是不是幸福,不是人人都會跟爸媽一樣疼自己的。
徐家都算得上是關系簡單的豪門了,沒有復雜的婆媳矛盾,也沒有七八糟的人際往來。
但僅僅是老爺子的一些老傳統觀念,結婚這麼多年都不允許分家,必須跟他生活在一起,重男輕的思想等等,有些時候也覺得很委屈。
要是換李家那種關系復雜的豪門,人世故更是繁瑣復雜,豈能事事都如心意呢。
晏舒云滿是憐地了徐黛月的頭,心中五味雜陳。要不是看在和嘉懿是真心相,真的不想同意這門婚事。也不知道,未來是好是壞…
為人父母,他們能做的,就是給徐黛月更多無懼無畏的底氣。
*
書房。
徐京墨主提議:“爺爺,咱們下一盤棋吧。”
一老一端坐在棋盤兩側, 開始對弈。
這場棋局進展迅速,徐京墨全力以赴,不到一個小時,棋局的勝負已漸漸明朗。
徐鴻謹眼中流出些許贊賞,嘆道:“聽說你的圍棋是教的。”
徐京墨點頭道:“是,6歲的時候,就開始跟學棋。”
徐鴻謹贊許道:“小姑娘了不起,你的眼確實好。”
徐京墨未再繼續落子,突然說了句,“眼前富貴一枰棋,后功名半張紙。”
徐鴻謹一愣,笑問:“怎麼突然這麼慨?”
徐京墨看著他說道:“杜若的曾祖父是曾國葬待遇的偉人。爺爺,不是人人都喜歡把功名利祿看得格外重要,咱們家是商人,更是俗人,配不上。但凡心里要是沒那麼喜歡我,您今天這種唐突的舉,就足以讓我被篩掉了。我不指家里幫什麼忙,別拖我后就行了。”
“不給你們介紹也單單是我心里沒把握愿不愿意見我的家人,不是因為不配。您口口聲聲說相信我的眼,就這麼相信的?”
徐鴻謹被他說得尷尬,居高位多年,習慣了被人恭維,自認有了通天的權力和金錢,幾乎快要忘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嘆了口氣,問道:“那怎麼辦?沒生我的氣吧?”
徐京墨垂眸盯了眼眼前的棋盤,淡淡道:“說翻篇就是翻篇了,沒那麼小心眼。不過,一串佛珠而已,打發誰呢?您這和田玉的棋盤,送去賠禮吧,差生文多,就您這棋藝,用再好的棋盤也那麼回事。”
徐鴻謹看著自己曾經在拍賣會上高價買回來的和田玉棋盤,忍痛割道:“拿去拿去,替我說說好話,我也沒惡意。”
徐京墨崩了一晚上的臉這才出些許笑模樣,“老徐同志,活到老學到老吧?”
徐鴻謹瞪他一眼,氣罵道:“臭小子,沒規矩,你那個小朋友比你強多了。”
徐京墨笑瞇瞇地開始收拾棋盤,徐鴻謹幫忙整理,鼓勵道:“我特別相中這個孫媳婦,你加油啊,缺什麼幫助,隨時跟爺爺提。”
徐京墨頓了一下,認真說:“我缺自由和尊重,誰也別手我的事就行了。”
徐鴻謹點頭:“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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