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嶼的能力無需置疑。

他一直不出現，公司就都是風言風語，可他一出現，就有安一切的能力，盡管他出現時滄桑了不，狀態也不完。

東大會圓滿結束，那些嚷嚷著要退的人全都被他說服了，但其實也沒說什麼，整場會議都只簡單地說了幾句話。

“我親手創建了悅途，讓它走到今天。我是公司持最多的人，就算有損失也是我損失最大。我已經過了太久富有的生活，不會讓自己走向貧窮，你們自然也不必擔心。”

“悅途就像我的孩子，是我的錯誤導致他面臨危機，我會教好他，把他拉回來，他很快就會恢復如常，如果我做不到，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我任命的執行總裁江嘉年，一直兢兢業業地為公司工作，我知道各位對領導者存在諸多非議和不信任，但我信任，我相信有那個能力，也一直做得很好。”

林寒嶼的話也就這麼幾句。

他每說一句，東就沉默一分，連帶著江嘉年也被這些話說得心復雜了。

會議結束后，林寒嶼留下了，也想搞清楚他這幾天到底去了哪里，所以也沒走。

數天前，在這間會議室里，林寒嶼被告知江嘉年懷了孕，他當時直接傻了，不知該何去何從，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在仍然是在這間會議室，他還能回想起自己那時候愚蠢的表。

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江嘉年邊，坐到邊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道：“我坐一會你不介意吧。我有些累。”

江嘉年搖頭，看著他沒說話。

林寒嶼似乎想點煙，手在上找了及找不到煙盒，只找到了打火機。

看看手里的打火機，他淡淡地放到桌面上，盯了一會才開口說：“嘉年，我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我想很久了，想我們之間的事，公司的事。”

看得出來他肯定是好幾天沒休息了，黑眼圈那麼重，神那麼差，似乎隨時都有猝死的風險。

江嘉年心頭跳了跳，如果只是說公司的事，不介意留下來，可若是跟他們有關的話題，已經不想再討論了。

這個人就一點好，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不管發生什麼轉變，認定了誰就是誰。

林寒嶼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些，他著一邊，眼神沒有焦距地說：“我想我還是放不下你。我想了那麼久，我必須得告訴你，你那個孩子，我不介意。”

這真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腰纏萬貫出世家的林董居然真的不介意給別人養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代表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這個孩子出生之后會分走他的財產。

江嘉年錯愕地著他，林寒嶼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說：“我愿意當孩子的父親，只要你還愿意要我，肯和我在一起。”他握了拳，皺著眉說，“你不用為我想，我不怕卑微，我愿意卑微，我可以委曲求全，我甚至可以什麼都不要。悅途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但為了你和孩子，我會努力的。我想，我之前的錯誤得到如今的結果已經算付出了等量的代價吧？公司危機，被別人分走的你的，這些懲罰已經夠了，我已經這樣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回到我邊，給我一個繼續走下去的理由，行麼？”

話說到這，他終于轉頭看向了，眼神帶著懇切的哀求：“算我求你了，行嗎？”

一個人到了某種程度，就會喪失理智，這句話是對的，林寒嶼現在就是這樣。

如果這個人你還得不到，那就更糟糕了，你恐怕會愿意為了得到而付出一切。

江嘉年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份沉重的，這曾經是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也曾為自己得不到而輾轉難眠，可時間是這個世界最難以抗拒的東西，幾個月走下來，時間在流逝，也在流逝，他們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人。

江嘉年不說話，的沉默和為難的表昭示著的心意，林寒嶼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原來連他這樣卑微的哀求，都已經打不了了。

“他就那麼好嗎？”林寒嶼扯開角笑得苦極了，“比我對你好？還是比我你？我不相信嘉年，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明明你是先喜歡的我，為什麼你可以這樣輕松地再喜歡上別人？我知道是我錯了，我跟你認錯，我愿意為此接任何懲罰，我保證不會再犯，你真的不能原諒我麼？你還要我怎樣？”

林寒嶼紅著眼睛說話，江嘉年有些理不好這樣的局面，轉想要走，可林寒嶼直接拉住了的胳膊，幾乎是半跪在了地上，抱著的腰，將臉在上暗啞說道：“我求你了嘉年，你別離開我，我你，我不能沒有你，夏經灼沒有你不會怎麼樣，可我不同，我沒有你活不下去。”

我沒有你活不下去。

江嘉年垂眼看著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心里難極了。

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人，看他這樣沒有自我地求自己，很有人得了。

江嘉年匆忙地推開他，林寒嶼就那麼靠在了地上，后面撐著椅子，呆滯地著。

江嘉年抿，告訴自己不能心，你此刻的心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做了決定就要堅持，反反復復反而會讓人更傷。

深呼吸了一下，江嘉年最后還是堅持住了，眼神復雜地看了林寒嶼許久，才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走了。

林寒嶼目瞪口呆地看著離開的背影，傷心到了極點竟然笑了出來，他笑得撕心裂肺，眼淚都掉下來了，可是沒人關注，沒人看他，他是個失敗者，事業失敗，，也失敗。

江嘉年請了兩天假。

林寒嶼大約不會再失蹤了，他在坐鎮，請兩天假應該也沒事。

而且，兩人才剛剛那樣絕地談過，也不想那麼快和他見面，現在也有別的事要做。

夏經灼今天晚上七點鐘下班，明天他要開始休息了，飛四休二是他的工作時間，江嘉年已經清楚了。

晚上五點多，驅車前往機場路，快要七點鐘的時候，車子準時到達安平航空公司門口，在車里等了幾分鐘，看看外面的天氣，秋季的江城越發冷了，空氣也帶著寒意，今天還天，隨時有要下雨的痕跡，似乎已經開始打雷了。

猶豫了一下，江嘉年從車里拿著傘，下車前往安平部。

夏經灼已經好一陣子沒瞧見邢舟，眼見邢舟的停飛時間即將結束，要重新開始飛行，他也該和臨時帶飛的人做個接了。

江嘉年的到來夏經灼一點都不知道，沒提前打招呼，他這會兒還在找邢舟，公司里其他人都剛完材料還沒走，江嘉年進來的時候，他們就看見了。

殷曼是第一個看見的人，有日子沒見江嘉年，都快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敵，夏經灼最近表現得也很平常，毫覺不到他在，殷曼以為他們已經分開了，如今看來，還是太樂觀了。

被人圍觀這件事，在自己的公司很習慣，到了別人的地盤就有點不適應，尤其是很清楚自己是來此的目的，不住地就有些臉紅。

殷曼看江嘉年開始臉紅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十分正確了，不愿事態發展到那個地步，不愿所有人都知道可能和夏經灼有關系，那連在公司能跟他傳曖昧的機會都沒了，他們的名字將永遠無法排列在一起。

想著這些，殷曼便立刻上前攔住了江嘉年的去路，輕笑著說：“這不是悅途的江總嗎？您走錯地方了吧，這里是機組人員待的地方，您要見李主任的話我帶你過去。”

江嘉年跟許歡對峙了那麼久，當然知道敵見面分外眼紅的覺，就是殷曼現在這樣。

其實有敵這件事并不排斥，夏經灼長這樣如果沒有人喜歡他那才奇怪了，那估計會懷疑他是個變態亦或是GAY。看殷曼現在這樣，就知道想截住自己，好保全夏經灼在公司的單份，以及跟曖昧的傳言。

只是，下了決定要和某人在一起的江嘉年本不會再放任殷曼這樣。

“不是。”果斷地笑著說，“我不是來找李主任的。”稍微抬手，指著不遠有些驚訝的夏經灼道，“我是來接他的。”

這下不僅是殷曼吃驚了，其他的路人甲瞧見這一幕更是錯愕不已，一直單、不近，連殷曼那種大的追求都不為所的夏機長居然也談了？有的人認識江嘉年，對多有些了解，知道年紀比夏經灼大，夏機長居然會搞姐弟，他們真是……被嚇到了。

江嘉年并不在乎這些。

現在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拿著傘繞過殷曼走上前，來到夏經灼面前，微垂眼瞼替他整理了一下制服紐扣，隨后溫和地說：“要下班了嗎？時間不早了，我看外面要下雨，就拿傘進來找你，本來想在外面等的。”

夏經灼已經回了神，愿意這樣親近他實屬意外，他難免有些不自然：“你來接我？”

江嘉年點點頭，握住他的手說：“你能走了嗎？”

夏經灼直接將手里的文件放到一邊的屜里，鎖了屜便道：“走吧。”

于是，就在公司其他人的注視之下，江嘉年明明白白坦坦地牽著夏經灼的手走了。

他們這樣的表現，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我是不是看錯了，夏機長了？那好像是悅途旅行的江嘉年吧，是個總裁呢。”

有人起了頭，大家便開始議論紛紛，從江嘉年的職業評價到容貌，再到年齡，全部說了個遍，得出的結論無非是，雖然看上去還算般配，但很多方面上，夏經灼仍然值得更好的。

尤其是在年齡上。

這也是江嘉年的死。

出了公司，回到車上，雨才開始下。

嘩啦啦的雨滴打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江嘉年看了一會，側頭對副駕駛上的男人說：“你介意方比你大嗎？我查過你的資料，你才二十七歲，但我已經三十歲了。”略頓，惆悵地說，“而且我是天蝎座，十一月七號就是我的生日，過了生日我就三十一歲了。”

說了這麼多，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比夏經灼大，也不曉得他會不會介意。

他應該不介意吧，從他輕松的表和對的追求來看，他肯定是不介意這些的。

江嘉年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但還是希夏經灼可以親自說出來。

就那麼專注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然后夏經灼沉片刻，便慢條斯理地說：“那麼巧，11月4號，是我的生日。”

江嘉年意外地看著他。

“你比我大三歲，生日也比我晚三天，我們到現在認識也剛好是三個多月。”

夏經灼目灼灼地看。

“嘉年，你不覺得3這個數字是我們的緣分嗎？”

好像是啊。

居然都不記得，他們認識都已經三個多月了，近四個月，超過一個季度。

居然都這麼久了。

也對，肚子都有些微微隆起了，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可不得三個多月嗎。

江嘉年恍惚了一下，就看見眼前的人低下了頭，很快覺到上一涼，男人悉又陌生的親吻著的，眨了眨眼，能看見他也睜著眼，那雙深邃幽雅的眸子里倒映著窘迫又茫然的模樣，飽含著，脈脈。

有些問題，即便他不給出答案，心里也清晰明了了。

三十歲才找到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雖然有些遲了，但還好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