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經灼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簡單地洗過澡。

他腳步很輕地往前走，垂下視線，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經被收拾好并且挪到了合適的位置。

略微抬眼，便見屋子里的另一個人正坐在桌子前專心致志工作。

將筆記本電腦接在電源上，很好，這次沒有搞得整個樓層都停電。

夏經灼慢慢走到床邊坐下，這樣的靜似乎還不足以讓江嘉年有所發現，進到工作當中后狀態真的無懈可擊，明明之前還是很憔悴急需休息的模樣，現在卻神采飛揚聚會神，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時不時端起電腦邊的水杯喝一口水，當從電腦里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午夜時分，酒店房間還亮著燈，人坐在桌子邊回過頭，看見男人半靠在床頭正在看書，他洗過澡，頭發順地垂在耳側，盡管時間很晚，上依舊武裝著制服。

江嘉年低頭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都這麼晚了，他怎麼不自己？輕手輕腳地起，希不要打攪到對方，但夏經灼要比警惕多了，剛站起來他就看了過來，合上手里的專業書著道：“忙完了。”

江嘉年不自在道：“差不多了，你怎麼出來了不我？我一工作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你的傷口還沒理吧？我來幫你。”

說著便走到了床邊，半彎下腰要開他的襯衫袖，但夏經灼卻躲開了的手。

一愣，不解地看向他，夏經灼垂著眼，長而卷翹的睫微微著，只聽他輕聲說道：“我剛才理過了，不礙事，時間很晚了，休息吧。”

……

不用理了麼。

江嘉年低下頭仔細看了看他的手臂，襯衫的影里，似乎真的包扎過。

那麼，就是不需要了吧。

那住在這里的原因好像就沒有了，江嘉年有些無所適從。

站在原地停頓了好辦事，才捋了捋頭發，尷尬地笑了一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說：“那睡吧。”

語畢，他到柜子里去翻找東西，不多時便拿了備用毯子過來，鋪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鋪好后，站起來去打電話，看樣子是打算要被子，電話還沒打通，就聽見了夏經灼幽雅低回的聲音。

“你要睡在地上？”

這是間大床房，床上睡兩個人是很寬敞的，可這樣孤男寡的還睡一張床，這次兩人都清醒，誰也沒喝酒，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江嘉年覺得，要睡在地上沒任何問題。

果斷地回頭頷首，隨后疑道：“有什麼問題嗎？”

夏經灼安靜地看了一會，他沒說話，但從眼神可以看出他對此并不怎麼贊同。

江嘉年以為他就算不贊同也沒辦法，所以打算繼續打電話，可就在要回過頭的時候，夏經灼拿起了柜子上的水杯，一點點倒在了鋪了毯子的地方，將地毯澆了個徹徹。

“我沒問題，你睡吧。”

做完這一切，他還非常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后便拿開書，躺在床上，拉起了被子。

江嘉年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他閉上了眼，似乎睡著了，但誰都知道本不可能。

沉默些許，江嘉年快步走到了床邊，拉開被子低下頭盯著他的臉，他還是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一樣對此毫無所覺，但傻子都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睡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

由于距離太近，說話時呼吸都灑在了他臉上，他眼睛了，慢慢睜開，這樣近距離里的對上那雙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江嘉年下意識開始后撤，但很快就被人拉了回來，今晚都被他拉了好幾次了，本應該已經習慣了，可惜，現在還是止不住張。

兩人靠得那麼近，呼吸都彌漫在彼此的鼻息間，江嘉年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洗澡刷牙，著他清朗的氣息，竟覺得慚愧恥。

“首先，我是個男人，不想聽別人說我沒有紳士風度，讓人睡在地上。其次……”他視線下移，微垂眼瞼，那樣曖昧，帶著極致的之，“其次，我不喜歡睡在地上，所以請你安靜地躺在這，不要吵了，好麼。”

不要吵了，好麼。

那個語氣，說不出的溫存，竟然不冷淡了，江嘉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一刻覺得他可能更想說“好好睡覺，乖”……

乖個鬼。

江嘉年全僵地躺在那，他的手就搭在的腰間，隨之時間的推移，他依然沒有放開的想法，江嘉年躺在那，總覺得明天早上起來的話，自己全的骨頭都要廢了。

慢慢的，開始嘗試蠕，一點點地想從床上下去，眼見著他的手即將離的腰，可很悲哀的是，就在要功的那一刻他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龐那麼英俊，眼睛無疑也是迷人的，可被這樣的眼睛看著很容易讓人無地自容……

江嘉年就有點無地自容。

不過，人一但窘迫到了極點，似乎就會有點豁出去了，什麼都不怕了的緒。

江嘉年特別干脆瀟灑地從床上起來，離他的“控制”，捋了捋頭發對盯著無聲釋放力的夏經灼一笑，說：“呵呵，別急，我只是……去刷個牙，洗漱一下。”

……真是弱的要命。

真討厭這樣的自己，好像突然有了弱點一樣，被對方抓著，本跑不掉。

明明面對林寒嶼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

江嘉年說完了話就皺起了眉，自我厭惡地轉過進了洗手間，殊不知，最后那個表仿佛是在討厭別人一樣，夏經灼想當然地對號座了。

他換了個姿勢，換躺在床上，手這被子上，著天花板在想，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自己在發瘋，或者好像二十七年來突然開了竅，就想要跟人親近一點。

那為什麼不是對本就好他的別人？

為什麼一定要是這個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談不上。

喜歡？那是什麼？

難道是該死的雛鳥節麼。

不。

或許還有那樣模糊的相似和疏遠。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江嘉年從衛生間出來了，也換了服，穿著子和襯衫，和他差不多，不過夏經灼明天早上還要換上制服，但麼……是打算就直接這樣了，免得早上互換服的尷尬。

當遲疑非常地著被子邊角上了床的時候，夏經灼的視線依舊看著天花板，屋子里的氣氛曖昧而濃，他呼吸著，越來越淺，最后幾乎覺不到。

直到江嘉年躺在了他邊，他才一點點恢復了正常呼吸。

他覺到被子被掀開，蓋住了一角，兩人之間還有著相當一段的距離，但他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發神經的原因。

也許他為的，就是此刻這般，躺在邊的安穩與平靜吧。

江嘉年試探地轉眼去瞧他，看見他慢慢閉上了眼，好像真的要睡著了。

張地握著被角，心想，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遇見比夏經灼更讓心跳和為難的男人了。

這樣難得的幾率，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