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面一沉。
他原本還以為憑借李員外他們在外,總是能夠先遮掩遮掩,但是聽蘇嶸這個意思,他分明是已經先去找了劉員外,已經知道了火銃的事。
想到火銃,阿龍的面變得極為難看,他瞇了瞇眼睛,哪里有當下人的卑微姿態,哼了一聲:“你作倒是快。”
這番變化雖然微妙,但是當然沒有逃過蘇嶸的眼睛。
蘇嶸皺了皺眉頭,忽然心中一跳:“你不是阿龍!”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阿龍得了人家的好背叛了伯府,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眼前的阿龍本不是真的阿龍。
一個人的行事作風或許會變,但是有些東西是深骨髓的無法變化的,比如說阿龍,阿龍一家都是伯府的老家將,他們是伯府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伯府的下人,阿龍雖然不是蘇嶸的心腹,但是也跟了蘇嶸許久,從前的阿龍,一次都沒有出過這樣的表。
這種姿態也不是一個下人會有的。
蘇嶸看出來了,阿龍也沒有否認,他似笑非笑的盯著蘇嶸:“伯爺怎麼這麼說?小人跟了你這麼多年了,怎麼連我你都認不出來了?”
眼前這人絕不是阿龍,蘇嶸已經完全確定。
他冷眼看著阿龍裝模作樣的求,沉聲問:“你究竟是誰?”
一面說,蘇嶸卻掏出了一把火銃對準了他:“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否則的話,我看你可未必能留住命。”
阿龍看見火銃,臉上的表才不控制的變得猙獰:“真是太可惜了,讓你們這群鷹犬得了這樣的好東西。”
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做出了這些東西,現在卻便宜了朝廷的人,說心里不難那是騙人的。但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糾纏表現的歇斯底里也毫無意義,反而徒給蘇嶸增添笑料罷了。
他雙手慢慢的探到自己后,他隨背著一個背包,挎著的就是火銃。
蘇嶸從來沒有進過神機營,只怕火銃怎麼放都不知道,現在也不過就是擺著架子想要嚇唬人罷了,但是,他自己卻是真的會放火銃的。
今天眼看著已經是在劫難逃,反正是要死了,自己死到倒不如拉著蘇嶸他們一起陪葬。
憑借手里這把火銃,他怎麼也得拉個十幾個人一起死,這麼一算,也不算是虧本了。
這麼想著,他的手已經挨到了挎包里的火銃,隨即他便猛地轉了個方向。
寂靜的夜里忽然發出一聲巨響,這聲響不是地也不是放鞭炮,倒像是炮聲,匠作司原本已經睡下了的工人們全都被嚇醒了,紛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由得跳下床跑出門,有些人張的連外都來不及穿。
等到跑到空曠,他們又聽見接連響起來的這種聲音,不由得面面相覷。
“是不是象兵又跑出來了?”
有些人對之前象兵出城踩死踩傷無數人的事記憶猶新。
“別胡說,象兵若是跑出來不是這樣的靜,哪兒有這麼簡單啊?!我聽我娘說了,當時象兵出來,好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可嚇人了。”立即就有人出聲反駁。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焦躁不安,一直等到又聽見一道聲響,才有人說:“好像是劉員外住的那個方向!”
劉員外掌控匠作司,好的東西都是他的,就連住的屋子,他都要求自己單獨一個院子,不許別的人進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現在聽這個聲音,卻好像就是劉員外住的那個院子的方向傳來的。
有大膽一些的工人先道:“我們瞧瞧去吧,這大半夜的.....”
他看了大家一眼,言又止,半響才說:“不會是我們做的那玩意兒......”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想起來最近在做什麼,全都睜大了眼睛,他們平時其實是做鞭炮做的多,本不知道那火藥什麼的玩意兒,但是后來劉員外找了一批人過來說是教他們做一批要獻上去給朝廷的禮,又說做完了,以后匠作司大家的日子都會過的很好。
大家便都答應下來了,也聽劉員外的,從此都吃住在工坊,不輕易請假回去,也不跟任何人提起。
但是,大家也知道那玩意兒不是開玩笑的,硝啊!從前做鞭炮,都時常有掌握不好硝的分量發生炸出事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有的人想著私自做點鞭炮,被炸的橫飛的。
他們做出來的這批玩意兒,那是真的能夠殺人的。
不會是這些東西出事了吧?
被人一提醒,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心里卻都默認了這個可能。
而后,有人站出來要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開頭提起的那人最等不及,一聽見有人符合,他先拔就跑,其他的人也都急忙跟在他后面,飛快的跑了出去。
才到劉員外那座平時都不許人進出的院子,他們就聞到一陣悉的味道。
正是他們這些人最悉的硝煙和硫磺的味道。
這是.....
領頭的那個人大膽,他先推開門,隨即就站住不了,當著大家的面猛地打了個冷。
后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形,忍不住手推了推他:“怎麼回事?里面什麼況?”
那個人默默地往邊上讓開了,里面的場景便躍了眾人眼簾-----一個男人頭朝下趴在院子的草坪上,借著十來個火把的,大家能看到他下一灘泊,而此時此刻,有一個穿著十分鮮亮的錦袍的男人正拿著一把悉的火銃,不慌不忙的給他后的兵。
是府的人!
朝廷的人!
大家都嚇了一跳,他們都是做鞭炮做慣了的,做火還是頭一次,雖然做出來了,但是老師傅和劉員外都不讓他們品,他們不知道,這東西原來是真的能要人命的,還如此的好用。
蘇嶸挑了挑眉,沒有管后的靜,徑直走到了已經被打的幾乎個篩子的阿龍跟前,緩緩的蹲下:“你看,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用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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