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老爺啞然無聲。
雖然這些年蘇杏儀出嫁了相的,但是在蘇三老爺印象里,這個侄兒一直都是十分大方懂事的,平常回娘家也總是溫溫的樣子。
這樣的姑娘,還是老太太親自教導出來的,蘇三老爺實在沒有想到刺傷丈夫會是這麼一個原因。
這到底算什麼緣故啊?
京城的這些勛貴子弟,誰甘心守著一個媳婦兒過日子?妾不必說,上峰贈送的、上頭賞賜的這些就不會,這若是都得去嫉妒的話,哪里嫉妒的過來?
何況還起了手,為了這個把丈夫給刺傷了。
一直都很氣怒的蘇三老爺頓時覺得有些啞火,若是這個緣故的話,那他還真的不好說什麼了。
溫家派下人去,說句實話,也的確算是顧忌了蘇家的臉面。
場上靜默了一刻,外頭忽然響起哭喊聲,不一會兒,蘇杏儀就被幾個使婆子給夾著進了門。
蘇嶸的雙手幾乎是瞬間就攥了椅的把手,整個人的脊背繃得筆直,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蘇邀也站了起來,目如電的看向了蘇杏儀邊上站著的許家的。
許家的被看的下意識倒退了幾步。
不知道怎麼的,手打人的分明是蘇家的三老爺,但是對上蘇邀這個小姑娘的眼神,總覺得森森的怪滲人的,那就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蘇三老爺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個一進來就被扔在地上的人是蘇杏儀,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什麼時候都收拾的極為妥帖面的侄兒,分明是個貴婦人,可如今看著卻十足像是一個瘋婆子,披頭散發的連臉都看不清楚,怎麼會鬧這樣?
到了這一刻,他真的有些相信溫家的說法了,蘇杏儀或許真是瘋了,若是沒瘋的話,怎麼會容許自己變這樣子?
蘇老太太可是寧死都要保持面的人啊。
蘇邀已經快步朝著蘇杏儀走了過去,蹲下扶住了蘇杏儀的手臂,輕聲喊:“大姐。”
蘇杏儀低垂著頭,手很快從蘇邀的手中掙扎開來,發狂的想要往外跑。
許家的這個時候終于找到了事做,看準了時機猛地手一推,就又把蘇杏儀給推倒在了地上。
蘇杏儀發出一聲悶哼,卻又掙扎著在了一邊。
蘇嶸的臉幾經變換,飛快的轉著椅到了蘇杏儀跟前,俯下去拉蘇杏儀的手:“大姐,是我,我來了!”
年時許多的記憶都模糊了,可蘇嶸永遠都記得父母出事那一陣子,姐姐牽著他的手和懷抱。
那個記憶力明朗麗的變這副樣子,他只覺得心痛難當,見許家的還想上前,他忽然暴戾的抬起頭猛地看著:“你敢!”
許家的駭了一跳,一時竟然不敢再有作。
忠勇侯夫人面始終冷漠,似乎完全看不見蘇家人的震驚和心痛,或者說,看出了也完全不在乎,冷淡的道:“你們看見了?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積攢了許久的不滿和怒氣噴涌而出:“這樣的媳婦兒我們家是不敢要了,也要不起,既然你們親自上門來了,那也好,人你們帶回去吧。”
蘇杏儀微微抖,拳頭的咯咯作響,忽然憑空生出一勇氣抬起頭來倔強的怒吼:“我不回去!你們溫家憑什麼休我?”
一抬起頭來,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就暴出來,驚得蘇三老爺忍不住走了幾步詫異的問:“大丫頭,你的臉怎麼了?誰把你傷這樣?”
那傷口猙獰可怕,蘇嶸的瞳孔也忍不住震了震,才一把握住了蘇杏儀的手:“大姐,是誰對你的手,是不是溫世昌?!”
他一定要殺了這個人!
蘇杏儀卻顧不上這些,又氣又急的了自己的角,猛地拂開了弟弟的手沖向了忠勇侯夫人:“我不走!誰也別想趕我走!”
忠勇侯夫人對避如蛇蝎,連忙后退了幾步躲在了丫頭后,皺著眉頭厭惡的冷哼了一聲:“趁著這個時候我們還愿意給你留點兒遮布,你最好是識相些回你娘家去吧。省的到時候再鬧出什麼事來,那你們家老太太或許就真的不是暈過去了。”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甚至有詛咒的意味,蘇三老爺臉十分不好看:“你說什麼呢?你這是咒我家老太太!”
他被這件事弄得十分焦躁。
溫家要他把人接走,話里話外十分不好聽,擺明了是直接想斷親的意思,可問題是,蘇杏儀又不說話,只是死賴著又不肯走.....
他忍不住頭痛了。
蘇杏儀面慘白,越發顯得殷紅的傷口明顯,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卻還是哽咽著說:“我不走!我替祖父祖母守過孝,給你們家生了兩個兒子,你們不能休我!”
“不能休你?”忠勇侯夫人嗤笑一聲:“你都對著丈夫刀子了,不休了你,難不我還留著你,讓你害了我的兒子不?!”
說著,盯著蘇杏儀的眼睛:“你時常發瘋,發起瘋來連兒子都不認識,你這樣的人,留在家里也只是個害人,我們是不敢要了,趁著如今我說話還好聽,你給你自己留些臉面吧,省的到時候你兒子有你這種瘋子娘,也在外頭遭人白眼!”
蘇杏儀的呼吸猛地急促起來,氣的口極速的起伏,一時竟然控制不住,朝著忠勇侯夫人撲了過去。
忠勇侯夫人被撲的猛地朝后一倒,頓時哎呀了一聲摔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丫頭婆子們也都驚呼不已,有的去拉蘇杏儀有的去攙扶忠勇侯夫人,一時一團。
蘇三老爺已經看蒙了。
他完全想不到蘇杏儀竟然會有這麼不顧臉面的一面。
蘇嶸也怔了怔,可卻還是作迅捷的接住了被拉開了險些摔倒的蘇杏儀。
“都在鬧什麼?!”屋子里糟糟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姍姍來遲的忠勇侯就終于進了門,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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