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指責偏心養,兒子又說是偏心親生兒,到頭來兩頭都不落好,蘇三太太氣的心口疼。
沒好氣的看著兒子:“你也消停些吧!你爹現在看你就百般不順眼,再三說了你,知道你們兄妹好,可你們如今年紀都漸漸大了,也該懂得避忌了,省的招人口舌。”
蘇桉不以為意,他現在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哎呀娘你又說這些,我看這就是外祖母替那個丫頭不忿,覺得我對如意好,看不順眼,我還就對如意好了,想讓我對那個野丫頭好?對不住了,辦不到!讓等下輩子吧!”
蘇三太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以后你別一口一個野丫頭的,說起來我還沒說你,那是因為當著幺幺給你留面子,不想讓你們兄妹白眉赤眼的。幺幺是我和你爹親生的,雖然沒跟你一起長大,但是跟你一母同胞,的子的確是不招人喜歡,可那也是因為流落在外,我們沒教養好的緣故,你給我收斂些,以后再這樣,我可就任由你老子捶你了!”
說起蘇三老爺,想到短短這段時間挨的打,蘇桉撇了撇,但是到底不折騰了,只是問蘇三太太:“娘,到底怎麼回事?大哥怎麼會被沈家夫妻給救了?不會是他們故意的吧?”
這件事蘇三太太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聽見他這麼問,就嗔怪的道:“胡說!這樣的事也是能故意的?你哥哥跟前跟著的可是當年伺候老伯爺的家將,沈家夫妻怎麼能挨得著他的邊兒?這件事,也就是巧了。”
是巧了,但是也太巧了。
蘇桉很不高興:“那也別讓他們進家里來,到時候他們登堂室的,得把如意給嚇壞了。給點銀子打發了就酸了。”
一提到沈家夫妻,母子倆心里都不舒服。
老太太屋子里的大夫剛出了院門就被請走,蘇老太太還格外問了一聲是什麼緣故,聽見說是蘇杏璇暈了,就若有所思的笑了一聲,靠在引枕上深深的看了蘇邀一眼。
府里的人都覺得蘇邀住進了的院子就是得了的青眼,可是事實上,從蘇邀回家來到現在,蘇老太太攏共也沒跟說過幾句話,好自然是有的,安安靜靜又有眼的孩子,在哪里都不會太惹人討厭,蘇老太太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自作聰明的人。
可要說有多分,那是真的沒有,若不是看著賀太太的面子,對蘇邀也就是尋常。
見蘇邀仍舊心無旁騖的替自己在念經,忽然出聲問:“你好似對什麼事都不大上心,在你外祖母家里養了幾年,你就半點兒不想回來嗎?”
人人都當蘇老太太是佛堂里的泥菩薩,可蘇邀卻知道蘇老太太絕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這個老太太看人犀利眼奇準,在跟前,寧愿實話實說,也不要自作聰明的撒謊。
想了想,收起了經書,雙手放在膝上看著蘇老太太,輕聲跟蘇老太太說:“原本是很想的,甚至因為太想回來,而聽了桑嬤嬤的話,覺得從前養大我的養父母是累贅負累,對們避如蛇蝎。沈家我知道我是絕回不去了,那時候心心念念的想著親生的父母親,可后來一點一點的,我忽然想明白了,其實我在父親母親心中,未必那麼要。父親送來的口信,偶爾有給我的,都是嚴厲警告我要安分守己、學好規矩,不需給家里丟人,母親送來的裳有時候合,有時候不合.....”
“我逐漸明白,許多事都不能勉強,哪怕親也是如此。”蘇邀的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講述別人的事,語氣里聽不出怨恨:“直到我發現桑嬤嬤和珍珠開始奉違,瞞著外祖母調唆我去見養父母,哥哥還打算讓二舅舅對付他們一家,我忽然又明白了,我或許不只是不期待,甚至還是他們的負累......”
蘇老太太不免有些容。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這樣通,但是卻還這麼平靜,太不容易。
喝了口參湯,打量著蘇邀的眉眼,心里忍不住哂笑-----蘇三太太自恃才高八斗,把一個兒教的琴棋書畫樣樣通,但是在看來,真正被教導的好的反倒是蘇邀。
看不清楚自己份的人,對親生父母都能下的了狠手,這樣的人,哪怕再有才氣,又能有什麼用?
問蘇邀:“所以你一回來就以退為進鬧了一場,就是為了想進我院子里來?”
果然問到這里了,蘇邀看了一眼,坦然的在審視的目中點了點頭:“祖母是個公道的人,雖然您什麼都不說,可我知道您什麼都知道,就像您分明看得出我的心思,卻還是讓我住進來,您心里是可憐我的。”
這是個聰明的孩子,至比蘇桉他們要聰明多了。
蘇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是嗤笑了一聲,似乎對于的恭維不以為意,冷冷的問:“而后呢?靠著我,你想得到什麼?若你只是想得到所謂的公平和親,你外祖母就已經足夠了,你完全可以想法子留在你外祖母邊,這雖然有點難,但是把話說的現實些罷,你我都知道,你對于你爹娘來說,是個毫無的可以隨時舍棄的多余出來的兒,你可知道,除了這個家里親近的人,哪怕是對于那些親戚,伯府對外也只承認你是掉了的一個兒,說當年生的是雙胎的?”
“我知道。”蘇邀同樣很坦然的承認:“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他們就是要堅持他們當年生下的是雙胎,只是我不小心被流落在外罷了。”
“可憑什麼呢?”蘇邀冷笑:“我并不甘心,這種不甘心在蘇杏璇覺得可以隨意對我扁圓的時候尤甚,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并不想誰控。若是不靠著您,我就只是擺在貨架上待時而沽的商品,而我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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