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電話啊老章！！

陳闊手拉著拉環，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車上擁吵鬧，約聽到一陣接著一陣的和弦樂，側耳傾聽，確定聲源，微微俯，出聲提醒，“您手機好像在響。”

老章“啊”了一聲，明白過來，從短袖襯衫的口袋里搜出手機。

陳闊禮貌地挪開眼，看向別。

老章見是孫打來的電話還很納悶，用力摁了接通鍵后，大聲喊道：“什麼事啊！爺爺在車上！！”

電話接通的時候，章韻宜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報了醫院名，額頭都熱出了汗，耳險些被爺爺異常洪亮的聲音震破，急聲道：“終于接電話了！您還在公車上嗎？”

“在車上！”老章繼續喊，“什麼事啊！”

陳闊偏過頭掩飾眼中的笑意，他覺得跟他姥爺很像，打電話基本都是靠吼。說起來很有意思，這個位子還是他讓給這個老人家的，算上這回居然到三次了。

“打什麼車，爺爺有座位！”老章聽出孫話語里的擔心，爽朗一笑，“是個人讓的位，坐著呢！”

上了人？

章韻宜提著的心瞬間也落地了，那應該不是今天發生的事，要不接下來每天都打電話問問爺爺，只要他去醫院，就陪他一起去？

陳闊并不是有心要聽別人講電話。

但他相信，這公車上至有一半人都聽見了。

他愣了愣，錯愕不已，這個老人家口中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章韻宜掛了電話后，正要開口跟出租車司機說就在前面停車，轉念一想，都出來了不如就去趟醫院吧，還是不太放心。

醫院門口擁堵是常態，提前下了車，前往大門的路上看到爺爺坐的那路車緩慢駛向站臺，不確定是不是這一輛，還是抬跟上前去。

公車停下，前后門開啟，乘客上車下車，幾米之外，章韻宜怔在原地，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變得安靜了。

健朗的老人不服老，沒讓陳闊攙扶，穩穩地下車，夸贊道：“一整車的人，愣是個個事不關己，現在像你這樣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陳闊不會也不想跟不的人聊天，偏偏目的地又相同，只能干地回道：“沒有，因為我之前在車上也被過手機……嗯，我跟人約好了在這面，您有事要不先走吧？”

說完后他拿出手機裝忙，準備等老人家走遠了他再進醫院，忽然，仿佛是應到了什麼，他側過頭隔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猝不及防撞上一道目，正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第95章

像老章這個年紀的人, 在人際關系中，講究你來我往，他也準備比較鄭重地說一聲再見, 想跟陳闊道別，見對方看向別，循著過去，確定自己不至于老眼昏花認錯人后，揚聲喊道：“韻韻！”

陳闊在錯愕之后, 顧不上猜測在這里的原因, 只剩下驚喜，正要大步朝走過去, 聽到這一聲“韻韻”，猛地頓住。

被這一老一兩道目齊刷刷地盯著, 章韻宜很想逃跑, 心風起云涌, 臉上的表也很復雜，認命地走了過來，垂著頭，像是怕嚇到了誰，聲如蚊吶：“爺爺。”

陳闊：“……”

爺爺？

他面茫然，側過頭看看瞪著眼睛的老人家，下意識地朝外挪遠了半步。

“爺爺，”章韻宜知道，頭是一刀, 頭也是一刀，以老章的敏銳，就算現在以同學這樣的份介紹糊弄過去, 都不用一天他就會回味過來，老頭最討厭的便是欺瞞，一鼓作氣，輕輕地，含糊地說，“這是我……嗯，男朋友。”

老章懵了，眉都豎了起來，“男朋友？”

就這頭小子呢？

章韻宜趁著爺爺愣神時，趕給還呆若木的陳闊使了個眼，傻了嗎，人啊，可眼皮都快眨搐了，他還是一聲不吭地站著，醫院門口的石墩子都比他圓！

老人家什麼陣仗沒見過，不至于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來，直愣愣地哦哦兩聲應了后，仍然有些恍惚，看向孫，沒話找話，“你來這做什麼？”

如果沒有到陳闊，章韻宜有充分的理由，比如沒事做，也想來探那個給買麥芽糖的爺爺。

但現在況有變，也得改變策略，跟沒事人一樣笑了笑，實際上臉部都僵了，“我跟他約好在這面，要去對面的公園劃船！”

陳闊怔了怔，他們約好去劃船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劃船啊？”老章其實也沒聽進去，張了張，“行行行……”

“爺爺，您是不是還要去……探病呢？”章韻宜委婉提醒，結束吧，快結束吧，再這樣繼續尬聊下去，江州這片土地都要被的腳趾摳爛了。

“哦對對對！”老章倉促地轉，跟無頭蒼蠅似的往前走，顯然沒回過神來，琢磨著男朋友這三個字是不是對象的意思，還是說現在的小孩把男生朋友省略為了男朋友。

章韻宜跟陳闊都長舒了一口氣，酷刑總算結束了，誰知老章走出幾步后，又一臉心事重重地折返，臉還是黑的，兩人又急急地提起一口氣，又怎麼了？

“爺爺——”

您還有事嗎？

話還沒說完，老章從襯衫口袋里搜出一卷錢，出兩張百元現金往孫手里塞，“拿著，劃船當心點，熱了就買點雪糕吃。”

這舉令章韻宜哭笑不得，收起手心，攥得很。

看來爺爺很喜歡陳闊啊……

老章走之前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陳闊，這回是真的走了，不一會兒便看不到他的影，他走得很快——等等，章韻宜一驚，又一喜，明明有聽到他們提起小的字眼，所以，爺爺的腳沒事？

吃驚地看向陳闊。

直覺告訴，上輩子爺爺到的那個男生就是他。

兩人面面相覷，在疑，他則還于繃中，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對話一直圍繞著公園劃船，都很默契地往前面天橋走，走了一段路后，主打破了沉默，實在是太好奇了，“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麼小？怎麼回事？”

“……哦。”陳闊慢半拍地跟說清起因，語調平淡，仔細一聽，實則語無倫次，“之前在你家小區門口到過你爺爺……兩次，坐車時又上了，你爺爺看到有人東西……”

說起公車上的那一出，他皺了下眉，其實私心里并不太愿意管這樣的事。

因為高二寒假他被了手機時，他們都跟他說，是他不小心，就當買了個教訓，下次注意就好。

不過他跟老人家畢竟有過兩面之緣，還被對方稱之為“人”，所以，在老人家利索地起來要抓小去派出所時，他沒有猶豫便上前護著。

理清來龍去脈后，章韻宜微微失神，上輩子是陳闊，這輩子也是他，這也太神奇了吧？那時候接到老爸打來的電話著急忙慌趕到醫院時，他早就走了，如果他沒走，又會是什麼樣的形呢？

肯定會很驚喜，居然是同班同學哎！

不過。

抬起眼眸看向正皺著眉頭、還于苦惱中的陳闊，若有所思，不，他不會留下來的，這就是他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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