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nbsp;nbsp;尾聲下

僅僅只是過去一個晚上, 應倪就改變了不去參加婚禮的主意。

大清早的，圍著正在洗漱的陳桉叨叨：“鄭藍肯定是故意試探我，如果不去, 一定覺得我還在念念不忘。”

陳桉潑了捧溫水在臉上，張面巾紙幹, 眼神示意繼續往下說。

“可是我早就釋懷了啊, 我早就不喜歡周斯楊。”靠著牆壁，懶洋洋地道, “比我自己認為的還要早。”

陳桉接著手，“多早？”

應倪思索了會兒, “分手後一年吧，或者更早。”

念念不忘的只是生日祝福而已, 是那點溫暖, 不是喜歡。

陳桉手上臉：“那為什麽還想著和他複合。”

應倪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時候, 前年周斯楊剛回國的夏天，握上他手：“不是你讓我當面說清楚嗎。”

結果被蘇雲臭罵一頓，想起來就生氣。

陳桉喜提肘擊。

“你也必須去。”應倪說。

陳桉起下，讓嘟一個O形, “我當然要去。”

于是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了。

春節很快來臨，喜迎新年之際, 發生了一件讓應倪很頭疼的事。明明是深冬，天花板上卻出現了一窩又一窩麻麻的蟲卵。

找來專業滅蟲團隊，人家說這是正常現象, 天氣變冷, 今年冬天的雨水也偏多, 飛蛾喜歡待在溫暖且有的地方。

屋恒溫，應倪又喜歡將臺的門敞開, 因而飛進來一只又一只産卵的飛蛾，不是什麽蟲害。

但人就這樣，越富養越氣。一年多前對蟑螂視無睹的應倪，老是想著飛蛾有沒有飛進臥室，鑽進帽間，在的上匍匐。

導致接連幾天睡不好覺，總覺上的。

于是鎖了臺，暫時搬去二樓的臥室，請家政來家中做全面的清掃消毒。害怕空氣中的消毒水濃度過高，應倪讓他們分區域隔日打掃，從廚房開始。

除夕那天，在紅井街每一個店鋪都加備貨好賺一波過年錢時，應倪給每一個員工包了一個厚實的紅包，正式宣布放假。

小靈急了：“過年大家都會買新，幾天的營業額都能頂一個月的，願意留下的雙倍工資就好了！”

應倪拍上的肩：“要賺錢，也要生活，都回家過年吧。”

今年的春節過得很熱鬧，應倪到了久違的年味。回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和陳桉剛領證，兩個人孤零零的在雅頓，買了一袋爛草莓，陳桉嘲笑是不是去打了架。

客廳的沙發到現在還有微淡的跡，放飛的孔明燈似乎只過了一天，而不是一年，當然，還有那個象征狗屎運的奇葩煙花。

時間匆匆而過，一去不複返。

周斯楊的婚禮在春節後的第五天，那天剛好是立春，應倪跟著陳桉從吉安回來後，又一同去寶柳看了應軍鈺，疲憊到差點沒醒來趕上宴席。

婚禮儀式在中午舉行，應倪被安排和昔日的老同學們坐在一起，而陳桉在另外一桌全是男人的主座上。

放眼去時覺得很唏噓，沒人會想到當初和明空氣一樣的悶葫蘆男生會走到如今高不可攀地步，可又覺得，他一路走來一定好辛苦。

婚禮順利進行，新郎新娘在歡呼聲中完了人生最重要的儀式，當看到周斯楊臉上的笑容是由而發的後，應倪也跟著笑了下。

下午進行傳統項目打麻將，周斯楊家底深厚，鄭藍是紅背景，商政結合，賓客衆多，包下了酒店整整六層樓。晚飯過後，專門的婚慶管家招呼大家去KTV唱歌或者去棋牌室繼續娛樂。陳桉是肯定要應酬的，應倪覺得歌房太吵，主要了間休息室瀏覽新款的設計圖。

鄭藍進來得很突然，甚至沒有敲門。著一襲帶細閃的包魚尾，毫無疑問是今晚最漂亮最耀眼的人。

“不和們一起玩嗎？”走過來問。

應倪放下手機，坦誠道：“有點累了。”

鄭藍微笑：“辛苦你和陳總了。”

應倪搖搖頭：“不是參加婚禮辛苦，是昨天上午剛從陳桉老家回來，他家太遠，坐車累得不行。”

鄭藍又笑了一下，“你的服裝店開得怎麽樣？上個月我還去買了兩件服，沒看見你人。”

“你去的哪個店？”

“紅井路。”

“我最近都在二店守著。”應倪撈過手機看了眼，陳桉還沒給發消息，于是擡眼道：“下次你來提前給我打電話，我接待你。”

“那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本來就是賣服的。”

這句話落下，房間忽然變得很安靜，就連先前過路匆匆的腳步聲也悄然消失了。

鄭藍蠕了一下，終歸是沒忍住，“你不討厭我嗎？”

應倪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而後好笑地道：“你和我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討厭你。”微微坐直了，手愜意地搭在膝蓋上，看著鄭藍的眼睛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的眼睛是長在前面的，總得朝前看對不對？”

鄭藍被說得眼睛泛紅，連連點頭，咬，多年的心酸讓聲音止不住發：“他一直追著你，我一直追著他，以前覺得他能回頭看一眼我就很滿足了，沒想到……”捂住臉，哭出聲來：“沒想到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說明你們才是有人終眷屬。”

“真的嗎？”

應倪翻出一包紙巾撕開遞過去，“當然，王子和公主不都是要歷盡千辛萬苦才能最終在一起嗎，其他的都是過客，是必須經歷的磨難而已。”

鄭藍嗅著鼻子，肩膀聳。

應倪著的背：“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前友是來砸場子的。”

鄭藍被這形容逗笑了，噗嗤一聲噴出來。

對話到此為止，鄭藍仍需應酬，應倪幫忙補了妝，很快離開了休息室。

夜裏十點，大廳一陣鬧騰。

應倪有些等不住了，給陳桉發了一條問什麽時候結束酒局的消息，對面沒有回。生氣地敲字：【還喝？！】

【再不走我自己走了。】

明天要消毒最後的臥室區域，需要提前把貴重品收拾出來。應倪走到陳桉所在的包廂門口，在聽見裏面此起彼伏的歡笑笑語後，準備敲門的手忽然了回來。

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一時半會肯定結束不了，出門在外得給男人留足面子。

應倪倒頭往外走，穿過長長的回廊，在凜凜夜中撤回了先前的消息，重新編輯了一條發送過去——

【喝點，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開心/】

酒店到雅頓的路程并不長，夜晚的環路燈明亮，下車拿起放在副駕的喜糖時，由衷地笑了。

看來大家都釋懷了，也真的都很幸福。

應倪一進屋就馬不停蹄地收拾，同時把手機音量開到最大，以防聽不見鈴聲響。收拾到一半時，前的紐扣忽然掉落滾進了床底，跪下去，撿起那枚紐扣的同時，也從床下拖出了一個牛皮紙箱。

紙箱的開口被明膠帶封死，氧化褪的紙殼表面以及空氣中不斷揚起的灰塵，顯出歲月浸的痕跡。

一看就是放了很多年了。

應倪原本打算問陳桉是什麽，但又想到他無暇看手機，便從書房拿來工刀蹲在地上劃開。在看到鞋盒的那一瞬，怔住了。

不止是鞋盒，有雨傘，一本連塑封都沒拆的書，帶吊牌的服，以及夾在裏面的許多張皺的糖紙……很多很多的東西，塞滿了整整一箱。

有些發了應倪的記憶，有些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坐在地上，呆呆的，一樣接一樣地仔細翻看，在箱子的最底下，找出了一封信，上面沒有郵票，也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字。

或許是年太久的緣故，封條的粘早已揮發，以至于拿到手上時，封口自敞開了。

于是輕而易舉地出了裏面的紙片，那是一張薄到近乎明的草稿紙，對折的痕跡能看出主人一不茍的莊重態度。

“致小三花同學。

請原諒我擅自這樣稱呼你，實在是因為和我認識的一只小貓太像，不過你放心，那只貓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就和你一樣。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寫下這封信，大概是你即將出國，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說，但我沒有勇氣，更沒有立場。也加過你的Q·Q，你沒有通過，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像我這樣的人太多太多。有時候我在想，人與人之間的聯系為什麽會那麽，禾澤到英國的距離為什麽那麽遠，而我又為什麽，無法來到你邊。

不過更多的是為你到高興。英語一定很難學吧，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時間也一定煎熬，好在一切都有了好的結果。有周斯楊陪著你，我還算放心，他比時飛宇那群人好太多，是一個品行端正的人，能包容你的脾氣，你也很喜歡他，所以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可是怎麽辦，我還是覺得好難。

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周斯楊就好了，那樣就能輕而易舉得到你的目。可幻想終歸是夢一場，我只能看著你的背影，看著你高高揚起的馬尾，在別人提起你的時候故意放慢腳步，做很多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你不在的時候我滿世界找你，在的時候又不敢看你。每一次肩而過都是我一天裏最幸運的時刻，那種心比小時候吃了一顆已久的糖果還要高興。

我無法坦坦地講給你聽，只能一筆一劃地寫下來。

聽餘皎皎說，你已經辦好了手續，什麽時候啓程呢？夏天嗎？算了，我也不用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吧，英國我沒去過，上網查了下，千萬不要去湊熱鬧，遠離青年，在無法確保安全的況盡量避免和人起爭執，晚上出門一定要有人陪同。還有，小說白天看，晚上早點睡覺，一日三餐規律，就算起不來早上洗頭也一定要吹幹，不然老了會得偏頭痛，經期控制住自己，過了再吃冰淇淋。記住了，千萬千萬要珍重自己。

提筆到此時，窗外嘈雜的蟬鳴忽然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原來是夏天已經到了。是啊，教室外的葉子早已綠了，郁郁蔥蔥，就像我想說的話一樣，太多太多，可每一片葉子又極其的相似，那就到此為止吧。

最後的最後，祝你學業有，生活順遂，幸福。

13年06月晴

一個永遠你的人”

應倪邊看淚水邊簌簌地往下掉，在看到“幸福”兩個字糊一團，用指腹過，確定是被多年前砸下的淚水浸形的後，終于忍不住，大聲泣起來。

把信紙地按在前，試圖進被酸脹填滿的心髒。也就是這樣一個作，讓信封裏的電話卡掉了出來。

應倪吸著鼻子，著怎麽也止不住的眼淚，踉踉蹌蹌地翻箱倒櫃找出取卡的針。換上後，發現這張卡并沒有停機，似乎是號碼過于眼的緣故，以至于沒有一分的猶豫，徑直點開了短信箱。

裏面空空，記錄只有一個尾號為4219的號碼，那是的，點了進去。

2016年6月25日 00:00

倪倪，生日快樂。

2017年6月25日 00:00

倪倪，生日快樂。

2018年6月25日 00:00

倪倪，生日快樂。

……

……

2023年6月25日 00:00

倪倪，生日快樂。

所以那年蹲在急救室外的深夜，收到的是來自陳桉的生日祝福？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手指巍巍的，翻出了15年確定是周斯楊發來的短信。

2015年6月25日 00:00

倪倪，生日快樂

每個字都一樣，唯獨了一個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