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的況很清楚。他的心脈是被沾染了魔氣的青虹劍給斬斷。魔氣噬心，就算是修道之人，他的壽元也不久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如此荒謬地隕落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裏，還是死在自己的同門師妹手上。

人世無常，大抵如此。

“師兄……”

“回去。”梓俞冷聲打斷宋英的話，神肅然。“你被魔氣侵擾，思維與行為漸漸失去控制，再不快些回去，只會傷害更多無辜之人。”

宋英愣了愣，想著他大概還是怪自己殺人，連忙哭道：“我不是故意的，師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傷了我，我不怪你。這是我的命數。”梓俞淡然道。“但是宋英，我們此次追尋的魔，以惡念為食。若非你心中生了惡意，也不會被魔氣沾染。我言盡于此，不想再多說了。”

宋英面微僵，還開口：“師兄……”

“你走吧。”梓俞淡淡道，然後將輕輕推開，自己慢慢站起了。

轟隆隆——

半夜忽地響起驚雷。

央央驚醒，迅速起。窗戶外，紫的閃電在天空張牙舞爪，轉瞬間便有雨落下來。

央央迅速推開門，看向在屋檐下打坐的男子。

僅僅一夜之間，他已模樣大變，像是拔蔥翠的青竹，一夜之間枯敗委頓。清俊的面容，憔悴不堪，疏朗的眉頭皺起，上也被咬出了許多痕，像是在與什麽作痛苦鬥爭。

“梓俞哥哥。”輕輕將他推醒，“要下大雨了，你進屋裏吧。”

梓俞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天，點了點頭：“好。”

他的聲音也明顯比往日低弱了許多，好像被去了神與氣力，低聲道：“勞煩扶我一下。”

竟是連靠自己站都站不起來了。

央央眼眶微。彎吃力地將他扶起來，扶進了屋裏。

大雨傾盆而下。

梓俞坐在一堆幹草上，著央央將門關好，又看著來來回回用碗盆接住從屋頂下的雨水。直到忙完，走到他旁邊，陪他坐下。

“對不起啊，原本還想……”梓俞聲音停了停，目溫，深深凝視了一會兒，最終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奈，“……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很長壽，給你種下‘同命蠱’可以幫你，沒想到居然會死在你前頭，反而連累了你……”

央央眼眶一紅，搖了搖頭：“沒事的，不怪梓俞哥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不是這樣說。”梓俞苦笑，“還是怪我疏忽，若我早些發現，這一切本該可以避免。”

央央安道：“沒事的，梓俞哥哥不必自責。我不怕死的，反正我一個人活著，遲早也得死。”

梓俞微怔，眼裏閃過疼惜，輕輕抿住。

兩人沉默坐著，聽著屋外大雨落下的聲音，不再說話。

這一場雨下得人心惶惶，雖然山洪沒有再次發，但是扶桑村的村民們卻是驚憂恐懼，坐立不安了。

前陣子山洪才發不久，這陣子村子裏的人更是一個又一個地彷如中邪。衆人心裏越來越不安，越來越害怕，也越來越怨憤。

諸般因素夾雜在一起，總得找個發洩口。于是再一次將矛頭對準了山上的小木屋。

一群人蜂擁而來，看到虛弱得幾乎都站不起來的男子與弱得手無縛之力的，膽氣又壯了許多。

央央再一次被人圍住了。

但這一次沒有跑。因為這裏還有一個牽掛的人，不能丟下他。

“我答應你們。”輕聲道。

反正也活不久了，若獻祭有用，那便獻吧。

河邊設了簡陋的祭臺。

一襲鮮紅嫁，頭上簪著從前向往的漂亮發釵與步搖，胭脂飾面，從來沒有過的致，漂亮得近乎妖。

“這嫁，是河對面東河村的謝家大小姐將自己的嫁貢獻出來的。”

“謝大小姐聽說我們要祭河神，將自己的嫁與首飾都送了過來，真是大度啊。”

衆人鬧鬧嚷嚷，面平靜。

祭祀開始，焚香唱詞。神香，煙氣沖向天空。

民間祭祀，驚擾天上之神。

正在三重天赴宴的帝衍，百無聊賴地坐于席間，面淡漠，神清冷。忽地，他眉頭微皺，閉目凝神了幾息，似在應著什麽，然後迅速睜開眼睛，形一閃，便消失于筵席間。

人間，扶桑村。祭祀結束，要將新娘子投河了。

“等等——”伴隨著一道低弱的嗓音，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男子，虛弱的踉蹌著奔過來，“讓我送下去吧。”

他的意思是，要將他一起投河。

“梓俞哥哥。”眼眶微，朝男子走去。

梓俞上前，握住的手，微微笑道：“別害怕，我陪你一起。”

眼淚落，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

轉，面對頭接耳的村民們，語氣堅定道：“讓他送我下去。”

扶桑村的村民們不人還對當初梓俞的襲擊頗有怨詞，這人自願投河送親，他們只猶豫了一會兒，便同意了。

兩道影被一前一後投了河中。

厚重的嫁，被河水浸，在水中嗆咳下沉。呼吸困難，嚨與腔傳來沉悶與劇痛之，死亡的臨近讓人本能地絕和畏懼。

眼角滾落淚珠，與河水融在了一。在水中掙紮著越來越無力的時候，突然地，纖細的腰肢被一條長長的龍尾卷住，拖了河底。

之後，同樣被投河中的梓俞，也被趕來的歸福和年給帶了下去。

前世這個番外，是為了寫一個“因果”關系。前世因，結現世果。可能狗而糟糕，但還是想將這個寫完。盡量寫快點，不寫長，早點完。作者扛著鍋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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