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鎮北侯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尷尬的腳趾扣地想自閉，但對方不是真的劫匪而是明鏡司還是讓穆婉稍微松了口氣，這個時代的明鏡司類似于明朝錦衛，雖然名聲不怎麽好，但總歸也是朝廷正規機構，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

然而很快就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對方確實是明鏡司，但幹的好像不是正經勾當。

穆婉假裝沒看到地上糊糊的兩個人，訕訕笑道，“打擾大人們公務，非常抱歉，我們這就走。”

然而才後退了一步，一柄劍就架在了脖子上，勁裝年笑的燦爛，“抱歉了，穆大姑娘，可能需要您留一會兒。”

穆婉：……

大著膽子開口，“請問一會兒是多會兒，我們可以去旁邊等……的。”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穆婉扭頭，最終還是看向那個一直不敢看的男人，對方坐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玄墨發，貴氣天，再加上一張俊無鑄的臉，本該是賞心悅目的一幕，然而他腳邊卻趴著一對傷痕累累的青年男，人渾都被浸，眼看著出氣多進氣，青年稍微好點，但腹部也氤著大片跡，顯然了致命傷，此時已經陷了昏迷。

男人倒是沒有看，只是認真的雕刻著一顆珠子，正午的照在那冷白修長的手指上，明明是漂亮的畫面，卻莫名讓人覺得脊背發寒。

他頭都沒擡，只是帶著笑意道，“要不先去下面等？”

穆婉立刻閉，那麽好聽的聲音，卻說著這麽可怕的話，修羅惡鬼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

半盞茶後，穆婉被反綁了雙手被迫圍觀明鏡司的。

衆所周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是不準備讓活的節奏嗎？！

穆婉心慌的厲害，趴在地上的男人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謝珩開口，手中鋒利的刻刀不小心過珠子邊緣，直接劃傷了修長的手指，鮮瞬間沁出來。

一旁的勁裝年頓時皺眉，“侯爺！”連忙出一瓶藥膏遞過去。

謝珩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將流的指尖按在那顆已經基本完的珠子上，那珠子不大，暗紅的將整個珠子都浸染墨，謝珩也低頭看向趴在腳邊的青年，“何堂，你跟了我有七年了吧？為了一個人，值得嗎？”

被做何堂的青年努力擡起頭，一雙眼睛裏充滿了難過和祈求，“侯爺，對不起。”

那奄奄一息的人聽到何堂的聲音，也努力睜開眼睛，吃力的手抓住青年的手，對謝珩艱難道，“侯爺，九皇子的下落我已經如數奉告，太後那邊我也回不去了，只要您放了我們，我和何堂保證姓埋名，再也不會出現在人前。”

……

旁觀的穆婉聽的心驚跳，雖然寥寥幾句，但也足夠理清來龍去脈，這兩人一個是跟了謝珩多年的暗衛，一人是太後那邊的探子，大概是同時探查小皇子和詔的下落時産生了愫，不過探子先查到了消息打算回京稟報太後，結果被謝珩截下，嚴刑拷打出了小皇子的下落，而何堂知道若在謝珩手裏，子必死無疑，所以冒險前來相救，打算一起私奔，結果在這裏被謝珩抓住了。

其實理叛徒不是大事，但其中的信息實在不是一個商戶應該知道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當今皇上上位名不正言不順，有傳言說三年前宮變時先皇其實留下了詔，和當年剛剛出生的小皇子一起失蹤了。但傳說猜測是一回事，真相如此又是一回事，關鍵這信息豈不是說鎮北侯對太後和皇上有反心？

，現在知道了鎮北侯的謀逆之心！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果然就聽那謝珩輕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子道，“很抱歉，我只相信死人。”

穆婉：……

這萬惡的皇權社會，草菅人命！

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不過是賭謝珩對何堂的一份舊罷了，如今行不通，啞著嗓子道，“何堂跟了你七年，忠心耿耿，也立下過汗馬功勞，何況我查到小皇子下落的事他并不知道。你放過他，我任你置！”

謝珩垂眸看著何堂，輕聲道，“所以我親自來送他。”

子聽出言外之意，忍不住破口大罵，“謝珩，鎮國公和你的兄長們熱英雄，皆是忠義之輩，卻生了你這樣冷無的佞之徒，九泉之下，你有何臉面去見他們！”

謝珩神無波，但即使被綁在五米開外的穆婉也覺到了他上陡然散發出的戾氣。

“所以他們都死了。”謝珩淡淡說完，接著白一閃，何堂頸上霎時多了一條線。

何堂臉上卻沒任何怨懟，只是握住子的手，發出艱難的氣音，“不，不要這麽說，侯，侯爺他不是無……之人。”

他著謝珩眼神悲傷，“侯爺，我，先走一步，”又看向子，“在下面等……你。”語罷腦袋垂落，眼裏的亮徹底消失。

“阿堂！”子凄一聲，悲痛的看向謝珩，“謝珩，我詛咒你也和的人生離死別，沒有善終！”說罷撞上謝珩手中的刀，撲在何堂上自盡殉。

勁裝年氣的不輕，“呸呸呸，胡說八道，你才不得善終。”

謝珩卻出一個說不上來的笑容，似乎是細細咀嚼著探子最後的話，“生離死別，不得善終，說的不是對。”語氣竟頗為贊同。

勁裝年不滿，“侯爺！”

謝珩卻沒再說話，只是摘下手腕上的珠串，仔仔細細的將那顆新雕的珠子串上去。

穆婉盯著那串不一，有新有舊的珠串，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這顛公不會是殺一個人就雕一顆珠子穿上去吧，看著那長長的珠串，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接下來是不是到了？

果然謝珩踱步過來，“你怎麽到的這裏？”

穆婉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麽不讓走了，大概以為是其他人的探子或者刺客。于是連忙道，“民本和人約好了去清風閣，不想半路遇到吳國舅攔截，慌不擇路就往山裏鑽，就差錯跑來了這裏。”

謝珩挑眉，“差錯？”

穆婉使勁點頭，真的不是什麽刺客探子！！就是趕巧！

“侯爺，”勁裝年將一只袖箭遞給謝珩，“箭上有毒。”

那是剛剛對方綁時從手臂上卸下來的。

謝珩拿起那支袖箭，盯著箭頭瞇起眼睛，再次重複，“差錯？”

穆婉道，“總要有些保命手段。”

勁裝年已經將的隨包袱打開，看著地上一捆袖箭、幾包調料、毒藥解藥瓷瓶若幹，甚至還有一套木質碗碟。

謝珩瞇起眼睛。

穆婉弱弱的道，“民習慣未雨綢繆。”誰規定逃跑不能舒服點了？

謝珩問，“換做你是我，會信嗎？”他臉上還掛著笑，只是那笑怎麽看怎麽滲人。

穆婉使勁點頭，“信！您看我這實在不是做探子的樣子。”

謝珩不置可否，目又落在那一堆毒藥和袖箭上，笑道，“普通姑娘好像也不是這個樣子。”

穆婉絕，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太過惜命而喪命。

謝珩挲著腰間的刀，剛剛他就是用這個殺的叛徒，見他有拔刀的跡象，穆婉飛快道，“牛馬令！”

謝珩手一頓，“什麽？”

穆婉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牛馬令，我娘曾給北疆運送糧草，鎮國公賜下牛馬令。”

自古商人要把生意做大都要有靠山，許傾藍的靠山就是鎮國公，長期為邊關籌措運送糧草，當然許傾藍能在一衆商人中穎而出是因為找到了古時失傳的木牛流馬機關圖，鎮國公因此賜下一塊牛馬令，表示若真遇到問題，可以提三個合理要求。

許傾藍去世後，這個令牌就到了手裏。

“你娘是誰。”

“許傾藍，許娘子。”穆婉道，“不知侯爺是否可以替鎮國公履行這個承諾。”

謝珩忽然一笑，“相信我父親賜下令牌，說的應該是滿足合理要求，但你窺探朝廷機，犯的是死罪，你覺得我免你死罪合理嗎？”

穆婉忍不住想罵人，剛剛說要去旁邊等，他把綁在這兒，現在說窺探朝廷機？

況且，那是朝廷機嗎？那明明是他準備謀逆的機。

可是對方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穆婉只能慫慫的給自己辯解，“怎麽能是窺探朝廷機，我這種一無是的小子，怎麽可能知道什麽朝廷機，說出去大家還當我瘋了呢。”

謝珩低頭看，“你還想說出去？”

穆婉：……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峰回路轉，穆婉神一振，“您說，無論什麽要求我都答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合理的。”

謝珩盤著手腕上的珠串，漫不經心的道，“舌頭割了。”

穆婉：……就不應該相信這顛公。

“割舌頭好像不行，你應該識字，手也剁了吧。”謝珩想了想，“哦，眼神也能示意，眼睛也刺瞎。”

見穆婉不說話，謝珩反問，“怎麽了？這幾個要求不合理嗎？”

合理你！

“侯爺，”一個八尺大漢出現在旁邊，“山下有人來了，確實是吳國舅的護衛，不人被毒蟲蟄傷了。”

謝珩“嗯”了一聲，“謝天謝地。”

穆婉懵了一下，為什麽要謝天謝地？這顛公又想幹什麽？

難道殺人之前還要祭拜下天地？不過想到他殺一個人都要雕一顆珠子，再祭拜個天地好像也不奇怪，穆婉正防備著，就聽旁邊兩個長相相似的大漢異口同聲的開口，“屬下在。”

穆婉：……可真是好名字。

謝珩道，“理一下。”

那兩位壯漢聽命去收拾,謝珩回過頭看著穆婉的表，心似乎好了不，“你倒確實應該謝天謝地。”

說著掏出匕首，在穆婉還沒反應過來時割斷了綁著的繩索。

穆婉渾一松，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多謝侯爺？”

“不客氣，”謝珩道，“他倆手腳不利落，多一不好理，所以先勞煩你自己走下山了。”

穆婉：……我真是謝謝你啊。

謝衍突然笑起來。

看著他眼底的惡劣，穆婉多明白這位應該沒有了殺的打算，只是不知道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還是因為知道有牛馬令之後才決定網開一面。

不過穆婉也沒心思深究，踉踉蹌蹌的跟在幾人後從另外一條路下了山。

到了山下，謝珩吩咐勁裝年，“小六，去把穆家的馬車牽回來。”

穆婉連忙道謝，“多謝侯爺。”雖然自己也有法子解決，但謝珩出面事就簡單多了，就算吳國舅找去穆府也不怕。

穆婉剛覺得這一場驚嚇也不算白，就見謝珩出一個堪稱溫和的笑，“不必，畢竟是要做我侯府主母的人，豈能容他放肆。”

穆婉：……

這人怎麽這麽可惡啊！還有，他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這是侵犯私知不知道！

然後又反應過來，好像明鏡司就是專門侵犯別人私的。

可惡！這萬惡的皇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