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和簡欣雨四胞胎在一樓聊著，從白天等到黑夜了，王大姐提著周軍做好的飯回客廳，猶豫地請喬鈺來拿主意，“喬士，這菜是待會兒擺，還是現在擺？”

喬鈺沒來得及回，就聽到后傳來靜，笑道：“這不，答案來了嘛。”

王大姐看著樓梯上走下來的爺孫，朝喬鈺點了點頭后，就去廚房取盤子擺飯菜了。

老爺子剛哭過，眼眶是紅的。

喬鈺和簡欣雨只當看不見。

喬鈺：“二哥，咱邊吃邊說說你這幾年過得咋樣。”

大人們在飯桌上健談，四胞胎吃飽喝足，抓起筷子勺子你追我趕。

夜里，二哥一家和喬鈺一家，都在老爺子這邊房子歇下的。

張舟沾了床，繃的神經片刻舒緩，和人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沉沉地睡了過去。

簡欣雨扭頭見他這樣，摘掉他的眼鏡，俯下，吻了下他的臉頰，低低道：“晚安。”

便拉了燈，了眠。

同樣睡得沉和香的還有老爺子。

唯獨喬鈺這邊，還拉著老周說悄悄話。

別看老周奔五十的人了，力不比年輕人差，臉上的野和生人勿近不減，還多了上位者應有的沉穩和旁人猜不的氣質。

唯有在喬鈺面前，才會出松弛。

“你說二哥這次會待多久？”

“不知道。”

“不行，你得猜！”

面對的霸道宣言，老周低音炮輕笑了聲，寵溺意味十足，道：“我猜？二哥待不了幾天。”

聞言，喬鈺嘆氣：“倒也是，他職業特殊，哪能自己決定留下多久？大娃他們不長這麼大才見到真正的父母？”

“他們犧牲了家庭，卻全了祖國。”

這話一說，喬鈺就覺得振人心了。

“有道理！”

老周：“況且，二哥愿意留下，爺爺也不會準的。”

孩子們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業和未來要闖，更別說二哥二嫂做的是為國為民的事。

不僅是二哥二嫂有顆壯志凌云、忠報國的心，老爺子也有。不然老爺子也不會在恢復高考、公布改革開放后，一夜間舊疾發，還是在眼皮下突兀發的。

就算沒有這些職業、份，作為普通家庭的家長，哪個老人不希年輕人有所作為？

真正孩子、疼孩子的老人，只會在孩子們逢年過節時回來熱鬧熱鬧后，就趕他們出去闖了。

真正慈的老人，不是孩子們的拖累，而是支持孩子們路上的一盞燈，永遠亮著，直至生命的盡頭。

思及此，喬鈺眼眶又開始發熱了。

似乎到什麼，老周將擁懷中，“難？”

“嗯……”

“別難過，換個角度，爺爺人生圓滿了。”

可人生圓滿也意味著——

死而無憾。

喬鈺更難了，枕著老周的肩頭，用力咬了口，放下狠話：“不準跟任何人揭我老底！”

“嗯，好。”

……

第二天，張舟就帶著人和孩子登門岳父家了。

吉普車降臨筒子樓，其他人或許忘了張舟，但看到簡家閨和四胞胎，瞬間猜出了份。

他們個個去給簡三報喜：“簡三！你家四個外孫來了！”

剛酌上小酒的簡三給嚇的，臉蒼白，忙去藏酒。

這群小惡魔，就只有喬鈺能降住，看到他們姥爺喝酒，總想沾兩筷子。

簡三又是個不會拒絕外孫的子，每次只能把好酒提前藏起來。

簡母也在藏盆栽，往鄰居家挪。

沒辦法，四胞胎不敢在喬鈺和老爺子那邊輕舉妄，回了這邊，使勁兒嚯嚯家里盆栽！盆栽里種的都是蔥姜蒜啊！哪經得起這麼造的！

簡三夫妻手忙腳，跟無頭蒼蠅似的。

藏好東西，齊刷刷在門口迎，就對上閨那雙含淚的眼。

“爸！媽！”

還想擁抱外孫的簡三兩口子，笑容微頓，萬千思緒翻涌。

“閨……”

“閨！”

不同于多年不見，一見面努力克制緒的老爺子，簡三兩口子了含蓄，多的是悲慟。

簡母抱著簡欣雨嚎啕大哭，毫不避諱人。

張舟將門關上后，四胞胎也規規矩矩在墻角并排站著。

四胞胎為什麼這麼乖？

無他，姑姑威脅過他們了。

他們還想在親生父親這邊尋求庇護呢，他們父親更不是個人！還一臉贊同地點頭！

問他們親生父母回家有什麼想？

回不回來的，有那麼重要嗎？

親是附帶的，榨是永恒存在的！

一頓哭完，簡母才拉著簡欣雨坐下，問這幾年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沒有吃好飯，睡好覺？等等。

一問，就是一個上午。

直至快到飯點，簡母才割了一斤的臘和一斤的臘腸下鍋，最后拿上錢票去鄰居家換了半只老母回來。

簡母撈起袖口，咔咔就是一頓砍。

簡三才對簡欣雨道：“閨，很久沒嘗到你媽燉得了吧？中午慢慢吃，咱慢慢聊哈！”

簡欣雨看著慈眉善目的父母，點了點頭。

記憶中猙獰的，放棄讀書和事業，招上門婿，結婚生子的父母；肆意貶低外貌，抬高外人的父母，仿佛從來不存在般。

原來父母也可以這麼溫、慈。

原本回來這趟回來，有著思鄉之，還有難以言喻和涌的抵，這會兒然無存。

像是一個死結，在經過沉淀，達到他們的目的，也順了的心意后，解開了，回歸和平。

以前折磨神經的大矛盾，如今回想起來，不過爾爾，飾太平算不上，更像是親緣羈絆的基礎上，其他所有不接底線的矛盾和回歸的和平，讓過往所有黑暗化為烏有。

只余下他們對的疼，和他們對的想念。

他們選擇忘那段黑暗，也放過自己，握手言和了。

飯桌上，張舟頻頻看向，最后什麼話也沒說，倒是和岳父喝了幾杯，歡笑聲中，皆是重逢的喜悅。

岳父家不了這麼多人，張舟就帶著妻兒回到軍區大院。

下午又在老爺子家見過幾個人，晚上吃飯和喬鈺聊了兩句，回到房間，張舟再次頻頻看向人。

簡欣雨早就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只是一路都有孩子或是其他人在，忍著沒發作。

實在忍不住了，連頭發都懶得絞了，扭頭看向他：“你到底在看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媳婦兒你越來越好看了。”

“……是小妹送我服藥的緣故吧？”

張舟搖了搖頭，“不是的。”

“那，哪里好看了？”簡欣雨了自己的臉頰。

還覺得自己長得過于呢，每每和小姑子站一起，就像差了輩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