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媽，我和周武打掃院子。”

周武拍了下脯，“我力氣大，媽你盡管使喚我！”

大偉：“我幫你打下手，媽。”

小勇：“我……我掃地！！”

喬鈺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事先說好，多干的可沒多的零花錢。”

孩子們：……家里最錢的是誰？

不用多說了。

院子修建的時間很長了，石臺階上長了許青苔，墻外角也有。

除了理這些青苔，喬鈺還打算清掃完里面的灰塵，刷白墻。

花了八百塊買下的院子，前屋主走得急，將里面家也送了。

習慣了搬家用新件，舊件讓廢品回收站的人找上門來估價拉走了。新件得自己打。

理新房子，都花了整整七天時間。打掃完，新家也打好搬了進來。

當然，打掃是在老周和孩子們一起在下班/下課后坐船來大院兒的忙碌下。

當天夜里父子幾人還不了租的單間，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只好開了證明，在碼頭住旅館。

忙碌是有效的，最后一天恰好是周末，一家六口住了一晚新家。

舒坦，明亮。

尤其是水馬桶……

看得連平時話不多的周文也慨：“媽，我想到市里學校上課。”

“嗯？為啥？”

“這個茅廁，我喜歡。”

周武翻白眼，“誰不喜歡。”

要在市里上學，就要轉關系。

周武是走海軍的路子，在部隊上學，有利于推薦。周文等真正放下心結，也要去京市那邊找二哥。

至于大偉小勇……

這倆孩子到現在，還沒發掘特長，留在部隊是最好的，畢竟年紀還小。

之時，部隊里的紛爭也小，相當于凈土。

將關系轉出來，只為一個沖水馬桶？

不是明智的選擇。

喬鈺拒絕：“不行，你們老老實實待在部隊。”

一口被否決后，孩子們沒了神勁兒，雖然不知道母親態度為何這麼堅決，但也沒多問。

隔日，孩子們就回了島上，連帶著老周一起。

喬鈺繼續上下課。

即便下課回來，發現屋有過翻的跡象，也沒聲張。

倒是找前房東退房租時，和這子怪異的老太太聊了會兒。

王滿臉的風霜，對比上次見面，這次衰敗不。

很多病，看面相就能看出端倪來。

這是……時日無多了。

一旦老人家示弱，心善如還是能坐下，聽對方叨叨兩句的。

“我年輕時候不是這樣的……”王似在回溯，雙眸更加渾濁了，“老了，就糊涂了，識人不清，害了自己，也給旁人添麻煩了。”

喬鈺沒應。

腹誹，可不是，老了盡折騰。

“我想求你件事兒。”

“……你找其他人吧。”

“幫我料理下后事，兩間屋子我過繼給你。”

喬鈺翻了個白眼。

手中缺那點東西？

既然不缺，何必招惹上這些。

對方想送東西，也不是不挑的人，得看對象什麼批樣子。

譬如原主那對父母寄的東西，就原封不寄回去了。

喬鈺：“抱歉。”

王以為在拉扯，以退為進，抬頭一看。

清澈的眸底滿是堅定的排斥……

王一愣，似想到什麼，旋即然一笑。

若是一開始沒有偏見，沒那麼折騰，是不是自己還能多活幾年？是不是就不用在垃圾里找人給自己送終？

年輕時的影走馬觀花。

黃寡婦也沒太造謠，的確在丈夫兒子死后，變得古怪，有時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會生悶氣，不搭理人，在躺椅上一呆就是一整日。

不喜與人往來，也不喜與人說話。即便聊天，也是聊些似是而非的。

孫玲大約是這個時候趁虛而的。

一開始是孫玲獨自與自己搭話。

只有孫玲敢和自己搭話，時間一長，對方帶著孩子上門，也只當破舊的小院兒熱鬧許多。

直至那虛假的熱鬧被眼前的打斷。

知道孫玲的目的了，也不待見喬鈺。

為什麼？虛假是虛假，但樂意活在虛假中。

隨后，病急投醫，一戶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親戚找上門來，就應了安排住。

即便有彌補，去請公安同志，但在這大院兒的名聲早毀，就連陌生小孩見了就跑……

說什麼是怪婆婆。

年輕時不是這樣的。

那會兒也廣善友。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容老去，邊的人也個個離去了。

昨天夜里咳出來。

去看過后，醫生說是郁結于心多年。

是心病。

已病膏肓，沒得救了。

總算知道一開始為何會對喬鈺印象不錯了。

因為像年輕時的。

之后又不待見喬鈺，除開喬鈺不留面，還有嫉妒。

嫉妒鏡子里的有人有孩子，不像，孤家寡人……

可人家又沒得罪自己什麼，相反，看出喬鈺的人品，是個可靠的。

所以厚著老臉上門來提條件。

條件提完，老臉險些丟了。

對方不在意手中的房子。

其他人都是算計，出于私心，想吃絕戶，唯有眼前這個人，拒絕了。

被拒絕后，王固然覺得丟人，但也更清晰得認知到，對方一旦答應了，就不會奉違，至后事有。

所以，帶著條件來平等提要求，變了……

求人。

“我不會讓你照顧，只讓你為我張羅張羅后事……也不行嗎？”

“抱歉。”

盡管對方語氣卑微，喬鈺也沒下心腸來。

比起可憐老人，更不想沾染上麻煩。

“算我這老東西豁下面子，求你了……”

喬鈺見對方要下跪，眼疾手快箍住對方胳膊。態度堅決且冷淡，“王，你這倆房子是香餑餑啊，知道多人在背后覬覦嗎？

你倒是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我真接手了，留給我的是啥？一堆爛攤子。

你我既沒緣關系，又沒有其他往來，隨便哪只旮角冒出的遠房親戚來囂。收拾到最后麻煩事兒一堆就算了，還拿不到房子？那我豈不是有苦說不出？

所以啊，我勸你……”

眼見對方聽了自己的話，臉越來越灰敗，喬鈺只好道：“其實，你還有別的選擇，不一定要靠一位陌生的……個人。”

什麼意思？

喬鈺：“東西可以捐給國家，街道辦之后肯定會為你持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