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只聽見那兩個員連聲附和。
再過一會兒,他們仍在繼續說著祭祀的事。
越明珠懸著的心一點點放了下來。
然後——
一只鹿皮靴,似不經意般,抵在了的鞋履前。
接著是男人平淡的敘述:“還有,逆黨并未理幹淨。回京後,若有可疑人等,同樣格殺勿論。”
越明珠心髒驟停。
被嚇得渾僵直,唯獨腦子在不該靈活的時候很靈活,已經先一步地想象出桌帔被掀、被當逆黨餘孽拘捕、塞了布沒辦法哭訴自己冤枉、只能讓天公六月飄雪來證明的清白等種種畫面。
預想的場面并沒有發生,又聽見那人道:“找我自首者,酌置。”
話音落下,正前方的桌帔被不聲掀開一條隙。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簡直就是明示。
心裏反複念了不知幾遍裴驚策快顯靈,又反複確認沒用之後,越明珠只能認命,咬下,以話本裏將軍自刎烏江的悲壯之勢,抖抖瑟瑟地把手出去。
想的很簡單,那人看見的手,應該就能看出來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子,絕不是什麽逆黨。
結果,手剛過去,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便被人一拽。越明珠整個人都不控制地匍匐了過去。
膝蓋栽在地毯上,原來的蹲變了跪著,上半也因此被迫近對方小。
前被得好不舒服,但越明珠不敢,只得先維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
一只手被拎著,另一只手扣住地毯。
不合時宜地想到小孩子與貓拉扯的場景。他們會住貓兒的一只前爪,試圖把它拽到懷裏。
貓卻會用剩下三只爪子牢牢抓著地面,子往後,不肯上前一步。
現在就像是那只貓。
頃,手腕被松開,臉卻被住,緩緩擡至比男人膝骨略高一寸的地方。
烏木沉香從他袖洩出,徐徐拂面而來。
那接到臉頰的手指骨節分明,溫度低得像塊剛挖出來的萬年冷玉。
刺骨的冰涼泛過被到的,浮起一陣陣意。
覺到手上作輕微的一滯,也許是男人在確認了的份之後有一瞬的停頓。
……越明珠人都傻了。
茶室外種種聲響中足以掩蓋所有小靜。案桌寬大,這一方又背靠屏風,若不站起來湊近,沒人會發現,也無人敢想象,男人間竟然跪著一個任他擺布的貌。
兩位禮部員顯然什麽都沒注意到,只順著剛才的話鏗鏘有力地吹捧:“大人在江南的手筆已經傳遍上京,想必宵小之徒定不敢造次。”
裴晏遲垂眸,并不接茬,挑開話鋒:“明夜的演習安排如何。”
越明珠聽不進去其他人在說什麽,只呆呆著這雙很像裴驚策的眼睛。
不同于小爺桃花眸的流盼多,這副眉眼如遠山雪,高高在上,凜不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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