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除夕夜還有五天時。

老太太和馮耀琴回京的日程確定下來。

恰好是小年這天。

當日，一行人熱熱鬧鬧去接機。

比航班抵達時間提前到達京市機場。

祁白找到面對出站口的最佳位置。

單手一撐，一躍坐到欄桿上。

雙手握住欄桿，下微揚，探頭朝里張。

莽撞急切姿態和扶欄乖巧坐姿結合在一起。

放在他上，竟一點也不違和。

不一會兒，老太太影出現。

年瞳眸一亮，迫不及待跑過去，一把抱住老太太。

嗓音洪亮清澈：

“太，我想死你了。”

老太太猝不及防被撞了個滿懷。

笑容蔓延，用手拍曾孫后背：

“哎喲，小不點，你慢點。”

越過祁白低下來的熱腦袋，老太太見到不遠孫子孫媳，眼尾皺紋因為笑意蔓延更深。

祁默穿著深灰襯，外面套了件黑大，長鶴立于人群中。

右手牽著盛沐沐，正朝這邊走來。

盛沐沐眉眼盈盈含笑，開心地跑起小步，拉著祁默的手，讓他走快些。

祁默低眉一笑，大長往前邁開。

瞧見這幕，老太太忽地面一凝。

眉頭悄然擰在一塊。

奇怪……

大不點和沐沐之間氛圍和從前好像有一些不同。

以前他們也會挽手，會相視而笑，恩有加。

可今天看上去，倒更像是新婚小夫妻。

老太太歪歪腦袋，橫瞧豎瞧。

敏銳覺察出孫子孫媳關系有微妙變化，卻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點變了。

沒及細想，兩人已來到面前。

老太太又被熱的撞了兩個滿懷。

孫子是一貫的穩健，擁抱有力，除了幾句常規問候的話，沒有多余言語。

孫媳婦兒則完全相反。

笑瞇瞇環住老太太胳膊，不停嘰嘰喳喳，嗓音甜地，沁人心底。

一會兒問老太太坐長途飛機累不累，一會兒說要待會兒回家要做炸丸，向老太太展示學習果。

老太太笑著輕拍手背，連連道著：“好，好，好。”

祁白見盛沐沐和老太太聊得差不多。

不聲繞到太另一側，將人拽過去。

從衛前兜出手機，點開相冊。

向太展示最近幾個月績進步的“證據”。

嗓音好不得意：

“太，這是我期末考試績單，你看，還不錯吧……”

老太太瞇眼看去，贊許點頭：

“不錯不錯…英語進步了好多喲…”

祁白愉悅挑眉，手指屏幕：

“數學和理也進步了。”

“對了還有這張——”

“這是藝節那次，我們表演的節目被評選為十佳節目，學校送了些沒用的文，我隨手拍了照。”

“臭小子，文怎麼沒用了？”老太太輕輕打他，“我瞧這本子筆都好看的。”

祁白：“那我拿給您用？”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小時候你不吃的菜太幫你吃完，現在長這麼大了，還把不用的東西扔給太啊？”

祁白笑，“這不是藝節獎品嘛，咱倆的，您也有份。”

老太太：”行行行，拿給我，等我回了粵城，送給同學。”

祁白眸子一睜，“您的同學？”

老太太：“就許你有同學呀？我老年大學的同學就不算同學啦？”

“算，必須算，”祁白哈哈一笑，又翻起手機相冊，一一介紹，“您看這張，是我上上次月考的績。”

……

盛沐沐和祁默被晾在一旁，靜靜瞧著邀功心切的祁白。

盛沐沐用手肘推了下邊男人的胳膊，小聲吐槽：

“小祁同學尾甩出虛影了，看到沒？”

祁默視線下挪，看了一眼祁白的“虛空尾”。

英俊眉宇緩緩舒展，一本正經地點了點下頜。

低聲音說：“看到了，甩得還高。”

盛沐沐怔了半秒，仰起頭，不彎眸一笑。

“祁總，沒看出來你會捧場的。”

隨口一句鬼扯的話，沒想到他也能順著接。

祁默和目相撞，忽地低眉笑開，眸悠然清淺。

沉聲：“跟你學的。”

話落，不等盛沐沐說話，他又牽起的手。

指腹輕輕捻指尖，一邊把玩，一邊不疾不徐收回視線。

盛沐沐愣愣眨了下眼。

看著男人俊朗深邃的側臉，在心里發出嘆：他還是那個高冷總裁嗎？

怎麼這麼會說話呢？

一套一套的。

“祁默，你名字真沒起錯。”盛沐沐幽幽開口。

“嗯？”祁默剛要轉頭，肩膀被盛沐沐的手著往下沉了沉。

湊到他耳邊。

“默，黑犬，我最近算是發現了，你就是只表面紳士，心腹黑得不行，八百個心眼的大狗砸，”

“……”祁默子一僵，愣了幾秒。

緩緩偏頭，子微弓靠近，與平視。

俊逸眉梢緩緩翹起，笑容變得微妙。

他拖長腔調，瞇了下眼眸，重復話里的某個字眼：“大？”

“嗯，大。”盛沐沐說。

年過三十了，難道還小狗不。

還在為自己準描述而得意洋洋的盛沐沐，琢磨幾秒后，忽然頓住。

不是……他倆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他笑得微妙，怎麼像是，誤會了？

盛沐沐腦袋里猛然蹦出今天出門前的一幕——

祁默在浴室洗澡。

在梳妝臺前邊哼歌邊化妝。

一時唱嗨了，手一抖，睫膏刷到了下眼瞼。

得用棉簽和卸妝水小面積卸掉重來。

找了半天，桌上沒有。

沖浴室里的人喊了聲：

“看到我棉簽盒了麼？里面臺子上有嗎？”

淅淅瀝瀝的水流聲變小，里面傳來一聲回應：“我拿給你。”

本來只想確定棉簽所在，聽到祁默這麼說，只好等在門口。

不一會兒，浴室門被從里面拉開。

一盒棉簽遞到盛沐沐面前。

男人壯有力的小臂上還掛著水珠，氣氤氳。

盛沐沐接過棉簽盒，稍稍側目，呼吸突然收。

眼前是極沖擊力的畫面。

男人上半赤，腰間圍了條不算厚的浴巾。

膛和腹袒在空氣中，寬肩窄腰形壯流暢的倒三角。

腹明暗錯落，人魚線蜿蜒。

水珠順著線條下，沒浴巾深，消失不見。

男人抬手，隨意用巾了下短發，漫不經心側眸看過來。

盛沐沐視線沒來得及收，還停在男人腰腹。

浴巾不算厚，約可見一彎弧度。

瞬間紅了耳垂，若無其事移開視線，拿著棉簽盒往梳妝臺方向走。

剛背過，瞳孔悄悄地震。

怎麼說呢。

就……很夸張。

……

思緒回到當下。

盛沐沐被側男人如有實質的目盯得雙頰發燙。

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出門前那幕。

否則不會拖腔帶調那樣說話。

盛沐沐淺淺吸氣，紅著耳尖，瞪他：

“……祁黑犬！你是真的狗！”

男人被罵了，笑著直起子，目視緩緩落在別。

牽著的那只手掌了。

骨節勻稱的手指將指逐一撬開，牢牢扣。

語調漫不經心，順桿爬似的接話：

“嚴謹點，是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