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程灼在電話里對盛沐沐詳細說了程家家庭況。

包括程父程母早年相繼離世，他一直由哥哥程鑫照顧長大。

介紹到大哥，程灼語氣不由自豪：

“姐，方程集團你聽說過嗎？”

盛沐沐想了下。

有點耳，卻想不起來。

猜測著問：

“方程…是從事數學培訓的機構嗎？”

話音落下，電話中氣氛一瞬間靜謐。

隨后，對面人音調拔高：

“不是啊，方程集團！短短五年時間躋全三十強的華人企業，方程集團！”

盛沐沐聽到程灼語速越來越快，用歡快又驕傲地語氣向宣布：

“方程集團現任總裁，程鑫，是我大哥！”

聲音停了停，糾正：

“——是我們的大哥。”

“還沒去驗DNA呢，你先別激。”盛沐沐冷靜打斷。

然而，程灼打開的話匣子已經關不上，自顧自地說：

“雖然大哥平時對我很嚴很兇，但我其實特別崇拜他。”

“聰明，有魄力，才三十四歲就在華爾街擁有一席之地，太酷了。”

“可惡，人長得還比我帥！”

“做他弟弟真的好難。”

……

聽到程灼一邊夸一邊抱怨，盛沐沐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之前誤會了。

原來…程灼背后不是黑產業啊。

他口中的“大佬”，是正正經經的大佬。

一想到程灼口中如此優秀的大佬有可能是哥哥。

恍然間有種不真實的覺。

電話最后，兩人約定好明天就去做親緣檢測。

掛斷電話。

盛沐沐下意識點開和祁默的微信聊天對話框。

盛沐沐：「跟你說個笑話，我有可能不姓盛。」

信息發出去不過半分鐘，祁默電話打進來。

他嗓音藏著難以捕捉的不安：

“程灼和你說了？”

“嗯，他跟我說——”盛沐沐自然而然回答他的話，倏地眉心一，停下來，“誒等等——聽你語氣怎麼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電話里，數秒沉默。

祁默沒打算瞞。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只不過真到這天，心比預想中復雜難言。

半晌，盛沐沐終于聽到電話里傳出聲音。

男人嗓音低又啞，染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消沉。

“沐沐，抱歉。”

盛沐沐疑：“干嘛突然抱歉？”

“幾個月前，我就知道。”祁默嗓音放緩，“那時，我以為他接近你是另有心思，私下找他見過一面……”

……

祁默面對窗戶站著，眸沉沉看向窗外。

視線沒有落到實。

在向盛沐沐坦白的同時，細數自己心。

他早就知道，程灼接近是抱著什麼目的。

也有無數次查證的機會，無數次向坦白的機會。

可他都沒有那樣做。

他自私。

害怕真的是程家人。

一紙婚約，金錢為引建立的協議關系，再無法將繼續留在邊。

他卑劣。

暗暗希程灼不要那麼快提出認親。

越慢越好。

慢到完全接納他。

到時，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懼怕。

幽深如霧的瞳孔黯翻涌。

這些不明的念頭像長在暗的青苔，一直藏于心底。

現下，一口氣說了出來。

祁默肩膀如釋重負地沉了沉。

立刻又被不安緒包裹。

側立于窗前，頎長拔的影難掩黯淡。

他指尖微蜷，將電話。

生怕錯過那邊一一毫細微聲響。

像是過去好久，又仿佛只有幾秒鐘。

他聽到電話里盛沐沐低笑了一聲。

隨后帶著淺淺笑音的悅耳聲線傳來：

“所以說…祁總…你約程灼見面的原因，是把他當我的追求者了？”

祁默微頓，回答：“嗯，是的。”

“你怎麼——”

盛沐沐尾音拖長，夾雜著疑和笑意：

“——這麼可？”

祁默忽地愣住：“……”

在心里的石頭驟然落下。

暗青苔仿佛終于被照到。

一寸一寸消逝。

“你不生氣我瞞著你？”他問。

“不氣這個。”道。

祁默眸收，只覺得心臟隨著的話快速上升又降落。

很折磨人。

多年來，無論在事業上遇到多麼復雜難決的問題。

他都能從容應對。

早就練就出喜怒不形于的本領。

但此刻，卻被短短四個字。

攪到心中驚濤駭浪。

冷淡無溫的英俊面龐上，波瀾盡顯。

祁默低了聲音：“那氣什麼。”

“氣你這麼聰明，卻沒有自知之明。”盛沐沐輕輕嘆息一聲，“難道你以為，你只有用錢才留得住我嗎？”

話落，男人黯淡的眸慢慢亮了。

聽筒里，盛沐沐略帶夸張的聲音傳來：

“祁總啊祁總，你還有那張帥到沒邊的臉吶！”

“我不僅是財迷，還是個大迷，你知。”

聲音停頓了一下，陡然變得緩慢而輕，漫不經心地道：

“我這麼淺的喜好，恰好你都有，可惡啊，被你迷住了。”

……

只是幾秒之間。

男人角緩緩上揚。

的話宛如糖，沁他心底，泛起甘甜。

眉宇間落寞散去，寒潭一般的眸底閃爍灼灼芒。

心上，曾因不安而生起褶皺的每個角落，被瞬間平。

眼角眉梢都出雀躍得意。

居然沒生他的氣。

不僅沒生他的氣…

還說…喜歡…

……

天地良心。

盛沐沐不是故意想祁默。

只是聊天氛圍到了那個份上，心里話不由自主蹦了出來。

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早在那麼久之前，祁默就對存了心思。

居然稚到以為程灼是的追求者，私下約見面。

從前只在電視劇中看到過這樣的節。

如今發生在自己上，完全不同。

若是旁觀者。

大概會無吐槽——

約見面？不要太好笑！

干嘛，是要斗舞嗎？

練舞室人都滿了啦~

……

如今，是當事人。

這滋味，難以言喻。

覺就像是……

像是最的時候，有人遞來半個冰鎮西瓜，還在里面加了一塊糖。

甜滋滋，清涼涼。

重要的是，給遞西瓜的人，是個大帥比。

是個看上去冷靜自持，卻在背地里暗中圖謀的大帥比。

一道道因素疊加。

不控制地說了那樣的話。

可惡啊，是真的被迷住了。

夜晚。

盛沐沐輾轉反側，半天沒睡著。

一直想著那通電話結尾。

狡黠地，試探地問他：

“假如，我是說假如哦，程灼真是我的追求者，不是想來認親，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半晌，電話彼端傳來祁默回答。

凌冽果斷，匿著淡淡笑意。

“等我回來告訴你。”

話落，盛沐沐驀地一頓。

他嗓音輕啞又好聽，拖長了尾音。

無端地添上一抹蠱人意味。

盛沐沐覺得自己耳廓像是被羽掃過。

心尖也跟著抖起來。

好不容易才穩住氣息，訥訥道了聲“晚安”。

電話一掛斷，整個人撲到床上。

頭埋在被子里尖一聲。

因為自己大膽祁默而到害。

又因為祁默讓等他回來而心跳如鼓。

期待的…確立關系時的儀式。

那種不自，不顧死活也想要在一起的瞬間。

似乎，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