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涇一時激憤，自昨夜暈倒之后便沒能起得了。

江時祁為他找了大夫來診治，只說好好養著就是，同上次一樣，開了些安神給他灌下去，使得他昏天黑地睡上幾日，便什麼都能想得通了。

若不是謝令窈對這位錢大夫的醫心里有數，這樣簡單暴的治療方式，未必能接得了。

許蕓又回來了一趟，趁著謝昭涇徹底睡了過去，進去看了一眼長姐的這個腹子。

最后是抹著眼淚上的馬車。

“窈兒，姨母與你說句實話，我這心里實在是恨毒了你們那個沒心肝的爹！只恨不能親手提劍去砍了他，為我薄命的長姐討個公道。可到底……鬧得難看了，對你、對涇兒都沒有什麼好。你在京都已然是如履薄冰，有些事不得不權衡考量。”

謝令窈親自扶著上了馬車，眼中閃著淚。

“您且寬心，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只想認回我的弟弟，旁的，我什麼都不在意，什麼也不想管。”

謝宸是否會悔恨不在意，是否恨也不在意。

謝家，不是謝宸一個人的謝家，也是祖父的謝家。

祖父心有大義，端方正直，是謝令窈最崇敬的存在。

謝令窈不愿讓世人知道他有這樣一個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都不合格的兒子！

可以不在意謝宸，卻要顧及整個謝家。

剛送走許蕓，謝令窈的心還來不及平復，便見江雨霏下了馬車，雀躍地朝一路小跑過來。

“嫂嫂！”

江雨霏嫂嫂那還是前世的事，此刻又聽怎樣，謝令窈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平復了心，抬手把把撲過來的江雨霏穩穩接住，謝令窈笑道：你母親在你后瞧著呢，這樣急吼吼的，待會兒回了屋你又得被教訓！”

江雨霏一把把人攬過來挽著朝門走去，調侃道：“好呀，這才剛嫁了大哥哥，了我嫂嫂，就開始不愿意同我玩鬧了，等我有了小侄兒或者小侄兒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將我拒之門外了？”

謝令窈哭笑不得，點了點江雨霏潔的額頭。

“這才幾日沒見，你這舌是愈發厲害了！對了，你外祖父如何了？子可痊愈了？”

江雨霏半個人都掛在謝令窈上，來來往往的下人瞧了，紛紛驚異回頭。

不過兩人也都不大在意，維持著這個姿勢繼續朝里走去。

“盡好了，今早還中氣十足地罵我來著！”

如今謝令窈嫁了人，江雨霏不方便去浩瀚閣，便把拖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江雨霏興沖沖地指揮珠兒為謝令窈端來茶點，嘆道：明明同你才幾日不見，我卻又覺得過去了好久！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可是攢了一籮筐的話想跟你說！”

有江雨霏在邊熱鬧，謝令窈的心也跟著好了起來。

這一世，們二人的比前世還要要好，可以說幾乎是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誰說不是呢，你說說，等你嫁人了，我一個人在府里可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該怎麼辦才好？”

“有大哥哥整日陪著你，難為你還能顧得上我。”

江雨霏曖昧地看了一眼謝令窈，把左右伺候的人全攆了出去。

“我這兩日在趙府，可是聽說了一件關于大哥哥的事，你想聽嗎？”

謝令窈倒不甚在意，江時祁這個人可是京都的風云人，他的事隨便拎一件出來，都令人津津樂道，謝令窈并不認為從江雨霏里能聽出什麼稀奇的事來。

但見雙眼泛的興模樣，謝令窈做洗耳恭聽狀：“愿聞其詳。”

“你還記得，咱們那次出去聽曲兒，卻遇上大哥哥的那次麼？”

謝令窈點點頭：“自然記得，那位著藍的優伶唱得可好了。”

“都說了那位著綠的技藝更佳啦！不對，不是說這事！是大哥哥同那時的景侯手的事，你還記得嗎？”

謝令窈怎麼會忘記。

在印象中，江時祁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便在心里有千百個主意，你在他面上，也不能輕易窺探出任何緒。

但那次，謝令窈第一次在他上見到了狠戾，兇狠的目猶如一頭孤狼，讓人瞧上一眼便膽寒。

謝令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

江雨霏湊了過來，神兮兮又問道：“那你可知道，他是為什麼手，亦或者說，是為了誰的手？”

謝令窈推開的腦袋，失笑道：“左不過就是為了朝堂上的那些事，遇上利益沖突的時候，別說拳頭，就是刀子那也是常有的。”

江雨霏辯駁道：“那是他們，我大哥哥天人之姿，怎麼會與那些凡夫俗子一般魯！”

“之一字最讓人失去理智，就連大哥哥也不能免俗。”

“他呀，可是為你的手。”

謝令窈不解，指了指自己：“為我？”

因江時祁手的事對江雨霏的沖擊很大，記憶十分深刻，連帶著景侯那日帶的幾個小廝也留意到了。

自景侯出事之后，景侯原先的許多下人都被發賣了，其中有一個正好又被趙家買了回去。

江雨霏在趙家見了他時便覺得有些面，過了一日終于想了起來，想著大哥哥親自手打人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便將那小廝召來問問話，看看能不能知道些。

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沒想那小廝還真就知道！

那日景侯對謝令窈大放厥詞的時候，他就伺候在一旁，沒多時江時祁就來了，景侯還以為他是有正事，便將人都遣了出去。

隨后便是景侯被單方面地毆打。

他們終于破門而的時候，江時祁已經在手了。

他說：“不是你隨意能折辱之人。”

那個，便是謝令窈。

“窈窈，原來大哥哥早已對你深種！”

謝令窈下心頭震，想要故作平靜，卻發現上揚的角已經出賣了。

原來，他的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當知道江時祁是為手的那一刻，心底升騰出了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