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窈走近,見黃氏還想手,一把抓住的手往后重重一扯。
怒聲質問:“母親這是要做什麼!”
江時祁蹲下人,親自將謝昭涇扶起,冷聲朝一旁的下人吩咐。
“速去請錢大夫來。”
黃氏囂張的氣焰在見到江時祁的一瞬間褪了個干凈。
臉上閃過一慌的神,片刻后鎮定下來。
振振有詞道:“我是他母親,我能做什麼,涇兒做錯了事,我不過教訓教訓他。這母親打兒子,不算錯吧?”
謝令窈卻問:“父親呢?他知道你平日里是這樣教訓兒子的嗎?”
謝宸最是好面子,他若知道黃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對兒子手,定會發怒。
見黃氏支支吾吾不敢說話,謝令窈冷哼一聲:“咱們謝家雖是商戶,可也沒有教兒子一味只會用打的道理,我這才婚第一日,你就鬧出這樣的事,讓謝家在江家這樣丟人,母親究竟安的什麼心?”
“我能安什麼心!我不過就是教訓我兒子,你謝家是什麼規矩我不懂,我黃家就是奉行棒底下出孝子,兒子不打不!”
說話間,本就暫住在江府的錢大夫匆匆趕來,黃氏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麻利地把謝昭涇的袖子往上一推,想要為他把脈。
江時祁眉心一皺,謝昭涇手臂上斑駁的青烏,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掐上去的。
“阿窈,你過來。”
謝令窈抿了抿,這個江時祁,私下“謝令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阿窈”!
謝令窈目接到謝昭涇胳膊的那一刻,瞳孔了。
到底是同父異母的弟弟,謝昭涇自小又對多有親近,謝令窈心疼不已。
黃氏沖過來飛快將謝昭涇的袖子放下,慌忙拉著他就要起。
“涇兒子好著呢,不礙事的!不用麻煩大夫了!”
謝昭涇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純粹被黃氏打怕了,目呆滯,一不任由黃氏把他拖來扯去,半點不掙扎。
謝令窈見狀,怒從心起,力將黃氏推開。
“涇兒我先帶走了,父親回來,直接讓他來接人!”
“我的兒子,憑什麼要給你帶走!”
江時祁拉過謝令窈護在后。
“我家夫人是涇兒的長姐,請他去院中做客,有何不可?”
黃氏被江時祁的氣勢嚇得不敢說話,即便心里有千百個不愿意,還是只得讓人把謝昭涇扶走了。
親第一日,謝令窈不方便將人帶去浩瀚閣,一眾人等便去了梧桐居。
許蕓那日見了謝令窈后,謝令窈派歡夏去請示過周氏后,便將安排在梧桐居暫住。
此刻聽了靜出來,見下人七手八腳扶著一位年輕小公子進來,連忙走了出來。
那邊錢大夫忙著診治,這邊謝令窈同說起了始末。
許蕓聽了,即便對黃氏多有憎惡,到底孩晚輩是無辜的,也不有些同謝昭涇。
掃過謝昭涇青烏一片的手臂,許蕓有些不忍地別開眼。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娘親!”
此刻許蕓和江昭涇在一間屋子,謝令窈左右看了看,愈發覺得兩人相貌上多有相似。
“這位小公子并無大礙,上都只是些皮傷,我拿些藥膏,仔細了,不出十日便能盡數消散。”
謝令窈看了看依舊不言不語的謝昭涇,和江時祁對視一眼,有些著急:“錢大夫,那他怎的還是不說話也不看人?”
錢大夫捋了捋胡須。
“慚愧慚愧,老只會看上的傷,這心里的,我可就沒辦法了。”
江時祁了然:“有勞,煩你去拿些藥吧,錢大夫。”
謝令窈與謝家的關系談不上好,前世嫁進江家十年,謝宸除了有事要求江家,平日里幾乎是不會來京都看一下,謝家的兩個兒子更是鮮面。
謝令窈也不曾提起他們來,江時祁一直以為他們姐弟間并沒什麼。
可前世謝令窈去世后,謝家一得到消息,謝昭涇七八日后便出現在了京都,風塵仆仆的模樣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趕赴而來,其悲傷的模樣更不似作假。
而謝令窈這個一向秉承多一事不如一事這一原則的人,卻肯介謝昭涇與他母親之間的矛盾來,看來,對謝昭涇這個弟弟也是上心的。
如此,他便沒有不管的道理。
“涇兒?”謝令窈走近垂頭不語的謝昭涇前,聲道:“你別嚇長姐了,你且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母親怎麼舍得這樣對你?”
謝昭涇只肩膀瑟了一下,眼眶微紅,死咬著不肯說話。
謝令窈耐心哄他:“是不是謝昭佑那個混賬欺負你了?你大膽說實話,我去找父親給你出頭!他雖不聽我的,卻聽你姐夫的,有你姐夫在,甭管是什麼事,我們都能為你討回公道。”
江時祁聞言,勾了勾角,有個小舅子還是不錯的。
“昭涇,我和你姐姐不會讓你委屈。”
江時祁如是道。
謝昭涇依舊垂著頭,聲音細弱,卻是終于肯說話了。
“長姐,我可以單獨與你說會兒話麼?”
“自然。”
待江屋終于只剩姐弟二人后,謝令窈才又問:“你上的那些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謝昭涇未語淚先流,卻倔強得不肯發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自你去了京都,父親也去了鄭江后,母親突然就總是無緣無故對我發火,輕輒辱罵,重輒打罰,可我明明一切都同往日無異,就是換著花樣挑我的錯。”
他能到母親更親近弟弟,他時還會為此哭鬧,可漸漸大了后,他便謹記作為一個兄長的職責,什麼都讓著謝昭佑,幾乎從不曾與他起過正面沖突,可即便如此,母親還是不滿意!
他明明都比謝昭佑要好,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就是更偏弟弟。
可以前母親罵他罰他也是事出有因,更是不曾輕易對他過手。這些日子不知是怎麼了,仿佛就是以打罵他為樂。
半月前,在父親回來后,母親的態度恢復如常,若不是他手臂殘留的淤青提醒著他,他甚至會以為那些日子只是一場夢。
今日他不過是在跟在母親后往回走的時候一個沒留神,不小心踩到角,就惹得如此大發雷霆。
謝令窈擰眉道:“我看是得了瘋病了,為這麼些芝麻大的小事就對你下這樣狠的手,你且先留在梧桐居,父親那里,我去同他講。”
“不。”謝昭涇慌忙抓住謝令窈的袖子:“長姐,你別告訴父親,不管對我如何,都是我的母親……”
“那就任由待你?涇兒,你如今十五了,也該去磨練了,總不能讓把你日日拘在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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