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潼城打過來的，舅舅的電話。

姜瑤的舅舅在電話里說，外婆病重，可能不行了，問姜瑤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姜瑤怎麼可能說不？

早就計劃著國慶的時候回一趟老家去看外婆的。

接到電話，慌忙請了假，回家收拾了一下，在離開之前，快遞把許念允的生日禮送了出去。

姜瑤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潼城了，這里早就沒有了立足的地方。

飛機，火車，然后從火車站打車奔向舅舅家里。

看著悉的街景，姜瑤心里五味雜陳。

出租車路過當年的高中，姜瑤偏頭看過去。

一切都是人非。

舅舅家里熱鬧的，估計是外婆病重，的兒都圍了上來。

不過外婆躺在小房間的床上氣息微弱，其他人則在客廳磕著瓜子聊著閑話。

姜瑤敲門進去后，大家都有些驚訝地看著。

和幾年前相比，姜瑤變化大的。

大家印象里的姜瑤，是那麼十多歲的無依無靠、可憐兮兮讓人嫌棄的丫頭。

是那個為了錢在他們家朝他們跪下，請求他們幫忙湊錢、抖著手寫下借條的小可憐。

現在眼前的人，面雖然蒼白，但是明顯神還不錯，而且著鮮，手上還帶著一只腕表，看起來貴的。

幾個月前有個男人來這里幫姜瑤還了錢，那人說自己是姜瑤的朋友，但否認自己是男朋友。

眾人都在猜測他們的關系，這幾個月，給姜瑤的電話還都頻繁了起來。

畢竟一個人突然有了錢，人緣好像也跟著好起來了。

“外婆呢？”姜瑤草草的和大家打了招呼，直接問道。

臉有些難看。

“在床上躺著呢，怕吵，不讓我們陪著。”姜瑤的表妹關樂樂笑嘻嘻的過來接過姜瑤的行李箱。

這箱子的logo認得，網上要賣三千多！

看來自己的表姐真的是在外面發達了！

雙眼放的看著姜瑤的手表。

姜瑤直接推開小房間的門，瞬間一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嗆得直皺眉頭！

房間小，窗戶也很小，在秋天窗簾半拉，顯得更加昏暗。

房間雖然就一張床和一個小柜子，但是十分的凌。

水杯放在地上，床底塞著七八糟的袋子，不知道裝的什麼。

外婆面容枯槁，瘦骨嶙峋，閉著眼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連姜瑤進來了都沒知覺。

姜瑤火氣瞬間騰了起來！

不定期的會給舅舅寄錢，說好是給外婆的，最近收提升，每個月更是會打兩千過來，兩千塊不管怎麼花，在這個小城都不可能過這種生活！

急急的蹲在床前，看著瘦弱的外婆，鼻子酸得厲害。

姜瑤抓著外婆冰涼的手，輕輕的了幾聲。

外婆微微的睜了眼，閉上，然后又睜開，總算有了一點。

“瑤瑤？”

“是我，外婆，我回來了。”姜瑤的眼淚瞬間就滾了下來，把外婆的手握得更了。

外婆努力出一個笑：“瑤瑤不？”

姜瑤眼淚橫流，搖著頭：“瑤瑤不，外婆哪里不舒服？”

外婆說話很費勁，總是要歇很久才有下一句：“不難，外婆沒事，瑤瑤不哭……”

姜瑤的心里像是被一把刀子瘋狂的捅著。

后悔自己太自私，因為不想看到舅舅舅媽的白眼，這一兩年都沒回來看過外婆，甚至因為電話里面他們語氣不好，連電話都打得，只能趁每次寄錢的時候問候幾句外婆的況。

每次舅舅爽快收錢的時候都會說：外婆好得很。

便不好再多問。

外婆說了一會兒話，又閉上眼睛睡著了，姜瑤從房間出來，聲音冷淡，看著舅舅：“為什麼不送外婆去醫院？”

這種質問的語氣和當年簡直判若兩人，眾人怔怔的看著。

舅媽怪氣的說：“這不是醫院不收嘛，說沒什麼治的必要了，純屬浪費錢，不如接回家……”

后面的話沒說，但是姜瑤知道。

接回家等死罷了。

姜瑤吸了吸鼻子：“送外婆去醫院！”

眾人都不說話。

去醫院就要花錢，這錢誰出？

外婆的房子留給了舅舅，但是舅媽擺明了是不想掏錢，幾個姨媽沒在外婆這里討到好吃，自然也不想掏錢。

姜瑤看著這一張張冷漠的臉，躲閃的目，氣得咬牙。

自己怎麼會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里面呢。

的手指收：“送外婆去醫院，費用我出！”

眾人眼里冒著綠，舅媽的神都緩和了不，假意道：“哎呀我就說嘛，咱們家瑤瑤長大了一定會有出息的，這一看就是掙大錢了。不像你舅舅，一輩子就是個工人一個月幾千塊錢吊著，生活都問題……”

關樂樂也眉飛舞的湊過來：“姐姐，你現在做什麼工作的，一個月工資多呀？”

姜瑤沒心思和他們廢話，看向舅舅。

舅舅這才去了外婆的房間：“那我們就再送去醫院試試，萬一起死回生也說不定哈。”

幾個姨媽積極的跟了過來：“去市醫院，別再去小診所了，市里的醫院醫肯定要高一些。”

姜瑤心里一片荒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的冷漠和殘忍，從十七歲的時候就領教了夠，只是現在，仍舊讓有些發抖。

可惜了，就算在市醫院，醫生檢查過后也對著姜瑤憾的搖頭。

“太晚了，老太太這個是慢病，要是剛發病的時候就送來治療，是可以除的，現在……”

醫生只能開一些基礎藥給外婆用著，雖然不能治病，但是能一定程度上減輕外婆的痛苦。

姜瑤從醫生那里回來，垂頭喪氣的坐在外婆的病床前。

要的是單人病房，明亮通，屋里還有電視和獨立的衛生間。

換了環境，又掛著水，外婆的神明顯好了很多，下午的時候還吃了半碗姜瑤喂的飯。

憐的拉著姜瑤的手，一直癡癡的看著。

病房里只有祖孫兩人，姜瑤拉著外婆，靜靜的給說自己這些年在外面的生活。

當然，只撿好的說。

說有個劉經理很照顧，有個微微的姐妹一直罩著，有個陳鶴一的老板，人很隨和大方，還教做蛋糕，還有一個周慕和韋策的同事，對非常照顧。

還有一個南舟的男朋友，對很，就像家人一樣。

“外婆，他現在出差在外地，不然我肯定帶他來見你的。”姜瑤面帶歉意的看著外婆。

外婆聽得很起勁，滿是皺紋的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是上次那個小伙子嗎？不過我記得，他說他姓岑來著，是我老糊涂了，記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