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的慶功酒會結束后，甄家新添的金孫滿百天。

許枝俏和紀淮去參加了百日宴。

與此同時，許姝去了昭平。

瞞著許枝俏的。

怕要跟，也怕惶惶不安。

巫元霜沒在療養院，已經搬回了在昭平的家。

兩位年齡不相上下的人相對而坐。

這天很暖，風輕輕吹著，院外那盆垂茉莉開得正盛，郁郁蔥蔥的，香味撲滿整個庭院。

許姝握著水杯：“謝謝你愿意見我。”

巫元霜狀態看起來不錯，和氣道：“我沒怪過你。”

兩人上都有了歲月的痕跡。

似乎都被生活打磨得很溫和。

“那年，我姐姐對你兒做的事，”巫元霜說，“很抱歉，有些事被誤會了，我要負一半的責任。”

許姝搖頭。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許姝說，“我該早點過來的。”

巫元霜眼溫：“你發現牧承再度出軌伊蕓之后，似乎并沒有責怪過伊蕓。”

許姝苦笑：“單就出軌這事來說，我知道責任不在。”

“所以，”巫元霜說，“我也知道責任不在你。”

們兩人做了同樣的選擇，巫元霜沒讓巫首芳找許姝算賬，許姝也沒去找伊蕓的麻煩。

們知道。

出軌這事中，們幾人都是害者。

為難彼此，并沒有任何意義。

“跟牧承結婚后，我在大學教哲學，當時剛好在研究一個課題，”巫元霜苦笑，“若不是牧承跟我提離婚，說我有病，我都沒發現自己出了問題，其實，他也沒錯的，換作任何人，都會害怕的。”

突如其來得知自己有病，隨其后的離婚、流產，還有課題的失敗，驟然垮還算平靜的人格，衍生出更嚴重、更惡劣的病。

只是這事巫首芳不知道，一直以為，這個病的起因，是牧承，還有他的出軌和迫。

許姝：“兩件事，各論各的，選在妻子有孕時出軌，又用妻子的病離婚，其心可誅。”

許姝有錯，錯在已經知道了牧承的人品，明知這段婚姻的背后，傷害了另一個人，還是將錯就錯，與他繼續生活了八年。

“傷害了你兒，”巫元霜苦，“我夜夜難眠。”

許姝垂下眼：“那個孩子...對不起。”

這是所有人的痛點。

巫元霜沉默下去。

風刮進門簾，傳來呼呼的聲音，像是時間在流。

半晌，巫元霜忽然住手：“看見你兒，我是很慶幸我兒沒能出世的。”

“......”

“對不起，我懷有這種想法，”巫元霜說，“如果我的糖糖出生，會發現有個不負責任的爸爸，還有一個生病的媽媽，興許的也不是很好...”

天崩開局。

倒不如沒出生。

巫元霜恍惚：“但的模樣，我猜，跟你兒，一定很像。”

是個乖乖的小囡囡，很心，很窩心。

這樣乖巧的兒，巫元霜不舍得讓罪。

許姝心頭一酸，眼淚忽地掉下。

“別自責，”巫元霜安道，“你已經盡力了。”

許姝心里的那些苦，那些，似乎被巫元霜一一瓦解掉。

巫元霜是這麼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只會為難自己。

“我這里，有你兒許多的照片，”巫元霜說，“你想看嗎？”

許姝愣住。

巫元霜說：“都是阿琮拿過來的。”

取了一個相冊，打開后，里面厚厚幾十頁，全是許枝俏的照片。

“阿琮在我這兒跪了兩天兩夜，求我原諒他，”巫元霜搖頭笑，“他怕我看見你兒的樣子，又會發病，先跟我請罪呢。”

許姝一一翻看過去。

說真的，這里的照片，比那邊的還多，還要真實。

許枝俏的很多種模樣，都是許姝這個媽媽不曾見過的。

“俏俏很乖，”許姝落淚，“只把乖巧的一面給我看，怕我擔心，怕我不幸福。”

可周琮拍下的這些，有生氣的樣子，任驕縱的樣子，無理攪三分的樣子。

是許枝俏作為人，應該有的，鮮活有生機的樣子。

巫元霜說：“阿琮又何嘗不是呢，他這個人啊，平時冷漠強，誰也別想管住他、置喙他的決定，你看看，他在你兒面前，跟只小二哈差不多了。”

許姝破涕為笑。

“他這些年不肯理他媽，也是在懲罰他自己，”巫元霜說，“我姐跟我抱怨了很多次，說養兒子不如養兒，是真沒說錯。”

許姝笑了：“兒確實心。”

巫元霜看著：“我姐也缺個姑娘。”

“......”

巫元霜又說：“我也很想，有個俏俏這樣的兒。”

許姝：“。”

“你看，”巫元霜拍掌笑，“你不樂意了。”

“......”許姝哭笑不得，“你這算盤，打得太明顯了。”

巫元霜嘆氣：“這些年，阿琮經常來我這里，每次陪我翻看這些照片，讓我悉俏俏，是怕某一天俏俏再出現，我會嚇到。”

那時許枝俏已經出國。

周琮從未放棄過他們的未來。

他在努力消除未來可能會發生的障礙。

想為這段，鋪一條順利的路。

“是咱們，”巫元霜說，“拖累了他們的。”

許姝點頭。

巫元霜有些開懷：“其實，咱們應該能為很好的朋友。”

許姝跟著笑了。

巫元霜的表里，還帶著幾分孩子氣。

笑著笑著。

巫元霜冷不丁問：“能幫忙推一把嗎？”

“......”許姝想笑，“俏俏目前不愿談呢。”

巫元霜沉思：“這樣啊，那咱們合計合計？”

許姝懂了：“算計周公子，不大好吧？”

“什麼周公子，”巫元霜嗔，“喊他周琮都是給他臉了！”

-

甄創剛滿百天的兒子像極了甄太太。

甄太太長得一團喜氣，貴態又慈祥，最喜歡塞零食給許枝俏。

周琮嘖了一聲，又嘖一聲。

甄創惻惻的：“你想說什麼？”

紀淮：“咱兒子長得真是...哈。”

“......”甄創想跟他干架，“你給我小點聲，我老婆都哭了兩晚了！”

周琮手兜，混不吝的：“長得像怎麼了，不就是嬸子相嗎。”

甄創：“你大爺！！”

烏雅仙拉著許枝俏，越說越傷心：“我就是個送貨的，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像我。”

“......”許枝俏挖空腦，哄，“長大點就好了，兒子像媽。”

烏雅仙：“不可能了。”

“嫂子，”許枝俏說，“你別這麼消極...”

周琮倏地笑了聲：“至不像創創前友吧？”

全場：“......”

沉默。

烏雅仙神奇的被安住了。

“真是，”烏雅仙說，“我孕期老想著他前任，真是幸好不像哦。”

許枝俏：“......”

烏雅仙看向甄創，咬字清晰：“幸、好、不、像！”

甄創怒目瞪向周琮。

某個挑撥離間的男人云淡風輕：“嫂子，你看，咱們說不像，他還生氣呢。”

甄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