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醒來后沒有任何不適，但還是在宇宙勒令下被七林一路送出了山。

臨走前，老劉坐在托后座笑著說：“老板，別愁眉苦臉了。我這大難不死還喜提假期，得很！”

宇宙沒有那麼輕松，反復代一定要去趟醫院檢查，然后好好休息。

“知道了，老板你也注意。后期——”

宇宙大手一揮：“后期我親自上手，你什麼都別心了。”

老劉知道宇宙還在自責，便也沒解釋自己完全可以工作，笑著說：“謝謝老板。”

“走吧走吧，和你朋友匯合后給我發微信。”

七林發托，忽然回頭道：“你在這等我。”

“......嗯？”

“我送你上山。”

宇宙擺擺手道：“不用，我找——”

“進客棧等。”

七林不等說完，留下一句話就騎著托一溜煙走了。

宇宙在原地駐足了好一陣，待兩人的影徹底消失在蜿蜒的山路，這才爬上了一旁的石頭矮墻坐了下來。

這里是為數不多有wifi的地方。

打開手機，映眼簾的是微信右上角的99+。再打開微信，最頂上的便是柯昊的26條未讀。

宇宙飛速劃拉著看了下，無外乎是要和聊聊、勸不要說氣話冷靜下來。真的很沒勁。

他們的關系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中消耗殆盡，只是多年過去習慣使然，一朝分開有些不適應罷了。

宇宙厭倦一切形態的爭吵，所以和柯昊的相中總是用沉默應對對方的訴求。或許走到這一步，很大程度上也有自己的責任吧。

跳過柯昊，宇宙回復了工作上的消息，然后戴上耳機下載了幾首最近聽的歌——畢竟很快就又沒有網絡了。

當七林回到客棧前，宇宙頭也沒抬跳下矮墻準備坐上后座，卻沒想到后座坐了個人，還是認識的人。

柯昊下了托徑直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宇宙的手腕，整個人風塵仆仆難掩疲憊，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有話跟你說，有沒有安靜的地方？”

七林單支地撐著托，將一切盡收眼底。

宇宙想回胳膊，可掙了好幾下還是沒能功，只得作罷。

淡聲說：“沒有，就在這說吧。”

柯昊夠了毫無波瀾油鹽不進的模樣，咬牙道：“你能不能別這個態度？”

“我態度怎麼了？很平和啊？”

“咱倆的關系，就勾不起你一一毫緒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

七林或許覺得聽們聊天不好，騎著托就準備離開。

這時——

“你說分手，我同意了嗎？你一個人說了算？”

七林握把的手一頓，立刻松了油門，靠邊將托停好，然后側靠在托上盯著柯昊和宇宙這邊的況。

宇宙和七林視線錯，嗓音依舊很平靜：“那你現在同意了嗎？”

“我不同意！”柯昊煩躁地捋了把頭發，“我不遠萬里跑到這破地方找你，連口水都不給我喝？”

“首先，這不是破地方。其次，也不是我讓你來找的。”宇宙道，“抱歉，水我沒有，你帶杯子的話可以進客棧向老板討一杯。”

宇宙不想看柯昊的臉，視線飄忽間又落在了不遠七林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看到七林笑了。

宇宙有些難為。面對柯昊，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如何，可在七林面前這樣胡言語，還是有些不自在。

發現宇宙心不在焉，柯昊順著的目看去，也看到了帶著鴨舌帽的男孩。

七林很高，一條撐地另一條屈起踩在托的踏板上，面對柯昊的審視藏在帽檐下的雙目也不躲不閃。

柯昊對宇宙說：“換個地方再說吧。”

“就在這說，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行。”柯昊松開手，順手把背包丟在地上，質問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為什麼分手，到底有什麼非分不可的理由？”

宇宙莫名其妙：“天天吵架，還不是分手的理由嗎？”

柯昊的暴躁已經難以掩飾了，“吵架？你跟我吵過嗎？每次都是我單方面輸出你一點反應沒有，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是我有問題，所以我要分手，不耽誤你。”

柯昊看著這張油鹽不進的臉，低吼道：“我和你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這麼我？”

宇宙嘆了口氣，撿起了地下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遞給柯昊道：“其實你心里很清楚，你跑這麼遠來，不是為了挽回，而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

“你不了是我提出分手，是我甩了你。你希我永遠是那個什麼都不懂、仰視你、崇拜你的生......但這是不可能的。”

柯昊臉瞬間變得古怪，半天沒說出話來。

見對方始終不手，宇宙將背包塞進他懷中，然后繞下臺階走向七林。

“走吧。”對七林說。

七林挑了下右邊眉，掃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柯昊，再看向宇宙時眼中漾出星點笑意。

他臉上的不懷好意太明顯，宇宙剜了他一眼，眼神示意趕出發。

然而七林的角翹得更明顯了，不過手上作倒是麻利，迅速坐上托，拍了拍后座。

上山路滿是石塊很是顛簸，宇宙只能摟著七林的腰保持平衡。

就這麼沉默地走出去幾公里，在發機和風的聲音中，七林忽然偏過頭來問后的宇宙：“你為什麼提分手？”

宇宙用鼻孔出氣，問道：“看不出來，你這麼八卦呢？”

本以為這麼說七林會見好就收，沒想到這人還堅持：“嗯，不行嗎？”

“......分手還能是什麼原因，不就是單方或者雙方沒了。”

七林沒做評價，卻在托繞過山彎——貢嘎雪山展現在他們面前時，忽然問：“怎麼樣，嗎？”

今天的天低低地飄著朵朵白云，時不時纏繞著貢嘎的山腰，又纏綿。

“啊，怎麼看都。”宇宙慨道。

車停在貢嘎寺門口，七林從后座拿下自己的包背到肩上，順手扶正了宇宙被風吹歪的帽檐。

男孩的嗓音很輕，恰好順著風飄到了宇宙耳中。

“多擁抱擁抱自然，就沒那麼多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