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國覺得沈老爺子就是不信任自己，雖然這事兒確實確實是他做的，可親爹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沈建國的心里是非常不忿的。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和你娘的種，你撅撅屁我們就能知道你是拉屎還是拉尿，沈建國，我沒有證據，但是你我心里有數，你娘后事結束，我就沒你這個兒子了。”

沈老爺子雖然沒有證據，但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沈建國死死的盯著沈老爺子，這個眼神看得老爺子頭皮發麻，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一樣。

但老爺子心里還是比較清楚的，沈建國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因為他死對他沒有任何好，還有可能會有麻煩，他應該不至于犯蠢。

果然，沈建國深吸一口氣之后就奪門而出，門砸在墻上“當”的一聲，墻皮都往下掉了幾塊，沈老爺子心里梗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棺材送來之后王蘭秀就被人抬里面了，棺材放在了堂屋。

棺材是好木料，壽也面，再加上徐雪梅聯系人送食材到大隊里給老太太辦喪宴，其實這算是辦得非常面了。

但躺在棺材里的王蘭秀一張臉毫無，平日的尖酸刻薄不見了，躺在棺材里小小的一個看起來真是有些可憐，特別是半瞇的眼睛不管怎麼弄都閉不上，這讓人心里有些發。

“老爺子，你去看看吧，老太太的眼睛怎麼都閉不上，我們真是什麼辦法都用過了，就是不行，這可怎麼辦啊？”

有人找到了沈老爺子。

老爺子跟著那人到了堂屋里，老宅本就破舊，這時候堂屋看著就更覺得森。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說說話。”

沈老爺子擺擺手，讓堂屋里幫忙的人都離開。

沈建民一不，老爺子罵道，“還杵在這里干什麼？”

沈建民到底還是出去了，出去之后就去找自家媳婦了，“雪梅，咱娘的眼睛一直閉不上，你說的死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徐雪梅搖了搖頭，“不知道。”

其實他們心里都覺得有些奇怪，就是這話不太好說。

沈老爺子來到棺材旁站著，看著躺在棺材里的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你這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因為一個老道士隨口的一句話，你就信了一輩子，最后還是被自己最的兒子送走的，你為什麼閉不上眼睛？是因為覺得不相信？覺得自己死得冤枉？”

“行了，咱倆生活一輩子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就是個不服輸的倔驢，其實你也沒啥好放不下的，老二是混賬，但老大一家都是好的，也是孝順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之前我給你的那些錢都是老大他們給的，你真覺得我悄悄給你錢老大和老大媳婦會發現不了嗎？”

“自從知道我開始給你錢之后，老大和老大媳婦經常就會給我拿一些，你以為他們心里沒數？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兒子都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你這輩子的愿不就是兒子有出息讓你臉上有？雖然出息的不是老二，但都是咱們的孩子不是嗎？”

“你死了，老二就知道哭，他還以為我啥也不知道呢……”

“你就放心走吧，你的后事由老大和老大媳婦辦，給你買的是最好的棺材，買了最好的壽，還要請全村人來給你送行，誰能有這麼面的？安心去，別讓孩子不放心。”

說完這話之后沈老爺子就出手就去抹老太太的眼睛。

這次老太太的眼睛順利的閉上了，再也沒有睜開。

“哎……死倔！”

沈老爺子扔下這句話后轉離開了堂屋，就是步伐蹣跚，背脊好像也彎了一些，似乎到了很重的打擊。

徐雪梅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知道公公的心里肯定很難，又看向沈建民，“你也別做這幅樣子，人都已經走了，咱們就把老太太后事辦得面一點就算是全了你們的母子分了，說到底老太太也是自己拎不清，人死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還是多照顧著咱爹的緒，別讓他太激，等這事兒過了咱們該去桃子那邊就去桃子那邊，順便帶著老爺子出去散散心，這老人家的好不好，還是得看心態。”

沈建民也知道自家媳婦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就開始去招呼來幫忙的鄉親。

前陣子隔壁一個大隊開了一個私人養豬場，徐雪梅直接打電話定了一頭大豬，也聯系了莊師傅來掌勺。

莊師傅現在已經退休了，他沒事兒的時候也會接點活兒，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請得他的，這次愿意到鄉下來還是看在沈槿桃和霍南希的面子上。

莊師傅大家基本都是認識的，畢竟去國營飯店吃飯基本都能見著這個有些胖胖的大師傅，在國營飯店干了那麼多年了，就算是有人不認識，被其他人一說也就知道了。

“還是沈家大房有本事，竟然把莊師傅給請來了。”

“這莊師傅是什麼人？”

“莊師傅你們都不知道嗎？國營飯店的大廚，去年退休了，但人家手藝好得很，輕易不出山！”

“嚯！那老太太的喪事辦得是面！”

“是啊，其實要我說老太太生前要是能對大兒子好一點，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的。”

“誰說不是呢？看老爺子跟著大房日子過得多滋潤啊？哪個老太太老爺子不羨慕他，這就是一手好牌打稀爛，偏心就算了，偏心了一個一點出息都沒有的。”

“可別說這些，萬一老太太還沒走遠呢……”

“胡說八道啥子？”

“……”

沈建國也裝不下去了，他倒是想若無其事的去招呼鄉親們，但那些聲音就像是尖刀一樣十分扎人。

沈建國一氣之下跑了出去，也沒有人知道他上哪去了，就扔了一個謝蘭芝在家里，謝蘭芝今天還算清醒的，沒說話，但臉上沒啥悲傷，看起來就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其他人看了這一幕也是紛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