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意手心抖地捧著杯子,低頭喝水,眸底一片暗淡。
陸承胤的聲音仍打在耳畔:“算了,這幾天你在醫院好好養病,不用去公司了。”
許書意沒吭聲,卻平靜地抬眸朝他看去。
對視的一眼,還是猝不及防想起了七年前初見陸承胤的模樣。
他當時不知遭遇了什麼,被困在火海中是那樣的狼狽,昂貴的西裝上滿是污泥,頭發凌,臉上黑黢黢的跟煤炭沒兩樣。
那時的他連命都快沒了,哪里有現在矜貴冷傲的形象?
只是這些事陸承胤從來都不知道……
救他出去后,自己便先昏迷了,陸承胤也被人接走送進了醫院。
從那之后,兩人便沒再見過面。
直到后來差錯在莊紅梅的撮合下,跟陸承胤結了婚。
婚后陸承胤一直對不冷不淡,除了維系上的聯系,便再無其他可言。
許書意也曾想過將當年的事告訴他,可不想挾恩相報,更不想讓陸承胤因為同對心生憐憫。
這個東西是不講道理的。
五年的朝夕相已經看清楚了,不就是不,強求不得。
如今江佑回來,他們離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就更沒必要再翻當年的舊賬。
當初救他,本就是心甘愿。
現在緣分盡了,那就好聚好散。
陸承胤見人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子忽的湊近了些,眉尾向上揚了揚:“病一場糊涂了,又迷上我了?”
許書意頭輕滾了下,著腔里的憋悶,啞然失笑:“是啊,我誤歧途,迷了你整整五年。”
陸承胤眼底的戲謔斂住,沉聲道:“醫生跟我說了,你肺上有些病,你有需要我可以聯系國外的專家過來……”
“不用。”
許書意輕聲打斷他:“老病了,習慣了。”
陸承胤:“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病?”
許書意眼底泛起一苦,嗓音更低:“你的心思從來就沒在我上過。”
多次夜里歡愉過后,陸承胤將一個人扔在冰冷的別墅里,去忙他的正事,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夜里時常會悶氣短,經常失眠?
陸承胤看向許書意的眼神閃過一復雜。
因為咳嗽,修長的脖子上泛著淡淡的青筋,漲紅的臉浮著一病態的紅,那雙黯然的眸子更著幾分破碎。
從未在他跟前低過頭,展現過脆弱的一面。
如今病倒在床,卻弱得厲害。
不知為何,陸承胤心里忽的劃過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緒,低聲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不用了,我沒胃口。”
“那我讓王媽來照顧你。”
許書意嗓子腫痛,沒有說話,微偏著頭靜靜地看著窗外盛開的玉蘭。
初春的天氣,窗外吹來的陣陣風打在臉上,帶著些許的涼意。
許書意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打針的那只手凍得有些僵,默默將手往被子里了。
VIP病房的氣氛太過安靜,兩人都沒再說話,四周只有藥水滴答往下流的聲音。
陸承胤手到兜,挲了下口袋里的煙盒,結往下了,克制住了煙癮。
冷風陣陣吹進來,許書意咳嗽得更厲害了。
被子外的肩頭單薄纖細,隨著劇烈的咳嗽,止不住地抖著。
陸承胤沉眸,邁著大步走到窗前,一把合上了窗戶。
桌上放著空調遙控,陸承胤順手拿起來,將室的溫度調高了些。
病房里暖和起來,許書意默默地注視著他這些作,黯然的眸子了。
在一起相五年,從沒見過陸承胤這麼細心的一面。
他也從來沒照顧過。
人哪里會突然改變?
若非是遇到了自己想照顧的人,對這些細節肯定不會在意。
許書意眼底掠過一涼意,心里也說不清是悲涼還是慶幸。
江佑的到來,確實改變了陸承胤許多。
但他所做的這些改變,卻跟毫無關系。
良久,陸承胤回頭看向許書意,許書意也準備開口,兩人的聲音同時在半空中響起。
陸承胤:“你想說什麼?”
許書意:“我——”
話還未說出口,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在病房里響起。
陸承胤拿出手機,垂眸掃了眼來電顯示人,神微變。
他隨意倚在窗前,接通:“江總找我有事?”
病床上的許書意聽到江總二字,下意識地朝著陸承胤投去視線。
京都又有幾個江總?
知道陸承胤私人電話,還能隨時聯系的,也只有江衡一人。
陸承胤聽完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半晌出聲:“我知道了,這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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