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
林致遠接到了綠浣。
將綠浣和紫蘇還有大武小武,帶到了城南的一座宅子。
這是他父親剛剛置辦下來的。
之前林舸和江清月一起做生意,賺了許多錢,他沒用江清月那一份,而是拿出自己的那一份,買了一座宅子送給江清月。
一行人一起進了門。
“你們暫時先住在這里,等著你家小姐出來,若到時候你家小姐不想住這,再另外買。
“我臨時買了幾個下人,你們先用著,若不順手另外再換……”
林致遠一一代,綠浣了眼眶。
“多謝表公子。”
“謝什麼,你家主子的人,我自然要照顧你們。”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前廳。
侍衛們扶著大武小武坐下,林致遠看向他們:
“你們上的傷比較嚴重,必須要讓大夫來包扎,我剛回來的路上已經吩咐下去,大夫很快就會來。
“你們現在可還能堅持?”
大武小武皆搖頭:“沒事,習武之人,傷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林公子放心。”
“那好,現在你家小姐的況,你們也都知道。因為不在,有些事我來問問。”
他看了幾人一眼,見幾人都沒有異議,才繼續道:
“你們的賣契,都在你們主子手上還是在侯府?
“綠浣是江府出去的丫鬟,賣契自然是在你主子那里,你們的呢?”
紫蘇此時還在哭著,有些驚魂未定,聽到問話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答。
綠浣從袖帶中拿出一張紙攤開。
“表公子,這是紫蘇的賣契,從前小姐代過,若有什麼事,便將紫蘇的賣契還給,是自由之。”
聽到這話,紫蘇掩面而泣,再忍不住哭出聲來。
綠浣也了眼眶:“表公子不知道,奴婢的賣契,小姐早便給奴婢了,是奴婢一直要跟在小姐邊。”
林致遠眉頭微皺,并不是因為江清月給了賣契不能拿手下的人,而是他總有一種,江清月早便為自己后事打算著的即視。
無法想象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早早把這些事都一一計劃好了。
大武小武見狀開口道:“我們兄弟倆沒有簽賣契,只是簽的幫工,并不算侯府的人。”
林致遠看著他們上的傷,綠浣想到今日的場景,心有余悸,把大武小武如何跟著自家小姐的事,跟林致遠說了一遍。
林致遠點點頭:
“我能看出來,你們兄弟二人是講義氣的。現在侯府你們是回不去了,若不嫌棄,可以到我們林府上當差,因為今日一事,遭的損失,林府也會一概補償。
“還有今日你們幫了們,我也會額外給你們一筆銀子,當做是對你們的謝。”
大武小武相視一眼,搖了搖頭:
“今日的事,是我們自發做的,并不是為了領公子的謝,是因為夫人待我們好,我們自然也該護著的人。
“林府我們沒有想過要去,我們想先等夫人回來。若夫人還愿意收我們,那我們便留在夫人邊,若夫人不愿意帶著我們,到那時我們再做打算。”
林致遠看向他們,眼欣賞:
“也好,等著你們主子回來再看。”
“還有一件事,你們主子已經和侯府世子和離了,以后便別再稱呼夫人了,便稱呼小姐吧。”
二人面上驚訝,顯然是并不知道這件事,聽著這話,當即回答:“是。”
大夫很快來了,給大武小武治了傷。
林致遠安排妥當,又留下了幾個人,便離開了。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些飯,一顆心才放下來,像終于活過來似的。
用完飯,綠浣和紫蘇準備著,要把主院收拾出來。
這樣小姐出來的時候,也有地方可以住。
大武和小武也要幫忙。
綠浣制止他們:“你們現在了傷,便該好好休養。”
二人卻說什麼也不肯。
“誰知道侯府會不會又找人來做些什麼?我們要守在此才安心。”
紫蘇一聽到侯府,一陣后怕,下意識的邊往綠浣后躲了躲。
“放心吧,這里他們不敢來。”
“誰能說得好?我們還是在這守著才放心。
“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哥兩個皮糙厚,況且已經上了藥,一定沒事,你不讓我們看著守著,我們才不安心。”
看他們堅持,綠浣只得作罷。
搬了兩張凳子,讓他們在門口坐著,自己和紫蘇兩個人開始收拾院子。
“這侯府也忒不是人了,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連小姐的嫁妝都要昧了,也不怕娘家人去找他們對峙。”
提到侯府,幾人皆是牙。
“他們就是仗著小姐良善,又覺得沒有娘家依靠,而且做這種事對子的名聲總是有損的,料定小姐不會鬧大,若真的鬧了,侯府世子隨意可以再娶,但咱們小姐若再嫁,可就難上加難了。
“而且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小姐自己花了的,反正在侯府里面發生的事,只要侯府的人不說,誰能知道,這種事總是子吃虧的。”
“侯府實在是太無恥了,堂堂侯府,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大戶人家的人心居然是黑的嗎?”
“并非說大戶人家心黑,還是要看什麼樣的人,無論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都有心好的,也都有心黑的。”
“太可怕了,所幸小姐已經逃離了那個牢籠,要不然的話,按照這個架勢,小姐竟然會被他們吃的渣渣都不剩。”
“是是是,還好和離了。以后小姐不管是在家還是關起門來過日子,也都比侯府要好的。”
“對對,反正咱們就把宅子收拾好,等小姐回來了,有地方可以住,有熱飯熱菜可以吃。”
紫蘇想了想,應話道:
“是我說,不嫁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一直陪著小姐。”
綠浣看著,笑了笑:“這種事,以后再說吧。等小姐出來再計劃。
“反正小姐怎麼做,我都支持。若小姐想嫁人,我便隨一塊去,若小姐不嫁人,我便就陪著小姐,若小姐想去其它地方生話,我也跟著小姐一起。”
紫蘇趕忙舉手道:“還有我還有我,無論如何也別忘了我,這輩子我就跟著小姐了。”
“好好好,那趕收拾,等小姐回來,看你收得干凈,說不好就同意了。”
“好,我肯定認真。”
綠浣看手腳麻利,笑起來。
其實在今日之前,都沒覺得紫蘇和其它丫鬟有什麼特別,但是今兒看拼命守著院子的模樣,才覺出不同來。
明明自己怕得要死,明明都被打了,還是傻傻守著。
就說呢,小姐挑的人,定然頂頂好的。
門口,大武小武往旁邊看了一眼:
“若小姐愿意收留,我也想跟著小姐。”
“我也是。咱們倆反正也無去。”
“以后也總該個家吧。”
“就咱們倆現在居無定所,一無所有,還是不要想了,別害人家姑娘。”
“以后的事誰說的好呢?”
“那就以后能說了的時候再說。”
“別想多了,咱們好好養傷吧。等小姐出來,若留下咱們,會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
“好。”
小武說話的時候,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目落在紫蘇上,隨即很快的別過了頭,耳邊出些許紅暈。
林致遠從宅子里離開,直接回了林府。
今日他去接了綠浣出來,原本就該回去,不過想著是自家表妹特地代所托,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著送到新宅子。
萬萬沒想到,還遇到了這種事。
他敢肯定,如果他沒出現,那一對兄弟怕是沒命了。
而兩個丫鬟怕是也走不出侯府。
當時他們出來的那扇門是側門,從側門出來的時候,要路過旁邊的一扇門,那里已經等著不的護衛,把著這條巷子。
當林致遠回到林府,把這些事說給林闕和林舸聽的時候,二人都怒不可遏。
“這侯府當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這跟強盜行徑又有什麼區別?搶兒媳婦的嫁妝,搶不到就要殺人滅口?”
林闕終于明白,為什麼上回江清月回林府,和他說話的時候,開口便是要和離。
侯府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舸更是怒氣沖天。
“怪不得江家不愿意承認這門婚事,江夫人也堅持要換親,怕是早就知道侯府不是好去。
“既然如此,退婚就是了,何必又要為了那些微的面子,便把月兒往火坑里推。這江朔雖然貴為尚書,但實在不配為人父。”
他看向林闕:“你今日也去見了他,他說了什麼?可說要為月兒出頭?”
林闕聽著他問這話,臉很是難看。
林舸看他這表,便猜出他出師不利:
“怎麼,你不會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吧?”
林闕沒說話,便是默認了他的說辭。
林舸冷哼一聲,氣不打一來:“這江朔……”
后頭的話他都說不出口,但江朔卻做得出來。
“這哪里是對兒,分明是對自己的仇人。人家說虎毒還不食子,他怎麼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罷了,對于他,沒什麼好說的,現在當務之急,誰要讓月丫頭出來。”
說到這里,二人齊齊看向林致遠。
昨兒,林致遠去見了江清月,回來告訴了他們那些話。
實在是不敢相信,江清月竟然會那樣說。
“我總覺得月兒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我也這麼認為,不讓我們手,是不是怕連累林家?”
“我也覺得,但是看那般篤定,實在又不敢輕舉妄。萬一真如所說:我們什麼都不做,還有可能沒事,我們若做了什麼必死無疑,若真的壞了事,那我們怕是余生都睡不安寢。”
“我們多還是得做些什麼?月兒一個子,能有什麼計劃,不過就是擔心林府罷了。”
“那萬一呢?萬一說的是真的呢,萬一我們一,真的壞了事呢?”
屋子里一下陷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這樣,我們什麼都不做,但是可以去打探打探。若打探到什麼消息,咱們再商量。”
“如此是最好的。林府確實人微言輕,但是能做的都要盡力。”
“好。”
就在這時候,外頭管家進門,匆匆忙忙的對著幾人稟報: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說表小姐謀害了貴妃娘娘,證據確鑿,擇日斬。”
“啊……”
三人皆一臉震驚,從椅子上站起來。
林致遠快步走上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管家著急忙慌的,又說了一遍。
“消息可屬實,是小道消息,還是有人誤傳了消息?”
“應該是屬實,大理寺發了告示,不日公文便會下下來。
“貴妃娘娘的尸也找到了,已經摔得面目全非,尸骨也被野啃咬得不像樣,聽聞皇上悲痛絕。
“而且,大理寺那邊,在城外還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有獵人當時正站在月臺的對面歇息,親眼看到咱們表小姐將貴妃娘娘推下了懸崖,導致貴妃娘娘隕命。”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妙的意味。
大理寺發了公文,那就說明人證證俱在,罪證確鑿,再無更改。
林闕當即便要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我去江家,江朔是月兒的父親,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兒去死。”
林闕徑直出了門。
“父親,我去大理寺看看。昨日我去見月兒,雖然月兒說讓我們不要手,但我肯定這件事一定不是做的。
“我去打探打探,看看這件事,到底誰了手,或許能找到法子。”
林舸看著林致遠離開,表凝重。
好一會兒之后,讓人來了自己的妻子蘇氏。
把剛才的事,挑挑揀揀的跟蘇氏說了。
蘇氏聽完,大驚失:
“你是說……月兒要被死?怎麼可能?怎麼會……”
“大理寺辦案,我們沒有置喙的余地,現在我們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真的月兒要被死,我希你能去一趟,為梳洗一番,然后有個面,大理寺的牢獄,那不是什麼好地方,月兒終歸是子……”
說到這里,林舸的聲音帶了些哽咽,蘇氏也已經哭出聲來。
“我記下了,我這就去準備。
“這個孩子,實在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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