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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九百零九章長慶不寧

柳樓上,殘酒在桌,石重杰皺著眉頭吩咐侍撤下,重擺酒席。

沈文清笑道:“這酒菜幾未過,不必撤換,我看王爺愁眉不展,想來龍肝髓也難以下肚,不如就借著這殘酒說說話。”

換上新的碗筷、酒杯,沈文清親自把盞,笑道:“壺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長。王爺,馬相,今日辭京,放虎歸山、縱龍海,且暢飲此杯。”

石重杰心中苦笑,自己被趕出京來,只剩下邊這幾個人,朝中黨羽盡去,談什麼縱龍海,不忍駁沈文清的面子,端起杯強笑道:“沈先生說的好,從此海闊天空,再不用在京中腌臜氣了。馬相,干!”

馬遂真呆坐不,石重杰也不去管他,揚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火辣辣的覺順而下,寒意立怯,石重杰喝了聲“好酒,再來”,手去抓酒壺,手被沈文清按住。

沈文清道:“一杯驅寒,二杯解愁,三杯就醉了。王爺,寒意已除,這第二杯解愁酒且讓沈某說道說道。”

馬遂真冷聲道:“王爺就藩,京中勢力然無存,沈先生縱是能說出花來,也掙不過事實。”

沈文清漫聲道:“立大事者,不但要有才學,還需堅韌之心,豈不聞梅花香自苦寒來。”

馬遂真心灰意冷地道:“這天下有才有韌之士不知凡幾,馬某沒見到有幾人能大事。”

沈文清想起場上流傳的幾句對宰相的評價,“韋獨大,陳唯唯,孔善迎,馬最下”,據說這幾句評價出自肅帝之口。當年韋義深辭相,肅帝分相權,有意在陳濟、孔省和馬遂真之間選擇,馬遂真多謀急功,剛極易折,肅帝認為他不適合擔任宰相之職,才會讓陳為左,孔為右,而馬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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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在任上的作用就是間接地幫助肅帝鞏固了皇權,這之后陳濟致仕,孔省為左相、馬遂真了右相,馬遂真的才干勝過陳濟,肅帝北征在即,有意通過孔、陳二人的合力富國強兵。

可惜北征失利,朝堂生,太子與楚安王勢同水火,馬遂真因為擔了楚安王王傅之職為太子所不喜,雖然馬遂真竭力保持不偏不倚,很與楚安王有私下往,可是石重偉即位后朝堂上的第一個作就是將這位右相謫去楚州。也難怪馬遂真心灰意冷,仕途坎坷,幾經起落,此去楚州分明是一腔熱付諸東流。

馬遂真頹然自飲,石重杰暗暗皺眉,馬遂真是他的王傅,被父皇任為右相,才干肯定是有的,原以為自己就藩可以倚為臂膊。但看他垂頭喪氣,意氣全消,到了永寧府怕也是混時日,這樣的馬遂真要來何用,難怪父皇私下說他“安時順,挫時衰,可為將難為帥”。反觀沈先生,從知道自己就藩到現在,始終鎮定從容,自己心中惶恐只要看到沈先生便會安定下來,兩相比較,高下可知。

“沈某以為,與其留在京中拘不如前往永寧府就藩。”沈文清聲音略為高昂幾分,道:“京城乃朝堂所在,牽一發而,故然重要,但天子猜忌,事事針對,王爺在朝中定然步步艱難,不如退出京去,天地自寬,進退從容。”

石重杰點頭,這點好是擺在明面上的。父皇剛剛歸天,石重偉就派龍衛暗中監視王府,自己出行都有人暗中追蹤,守孝期間數度借故喝斥,自己如果留在京中,恐怕連晚上如廁都會報到石重偉手中。

“當然,王爺就藩離開朝堂,那些心向王爺的大臣會離心離德,甚至為了討好天子反咬一口,接下來可能會有接連不斷的圣旨訓斥,王爺要做好準備。”沈文清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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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杰冷冷地道:“幾句犬吠,孤王豈會放在心上。”

沈文清道:“大浪淘沙,風雨吹不走堅貞之士,王爺修德行義、待人以誠,賢王譽并不因就藩而喪失。丁楚、何永毅、肖哲行等大批的員不懼天子之怒,上疏愿隨王爺就藩,足見人心所在,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要來何用。”

石重杰出笑意,此次就藩朝中確實有十多位六七品的員上疏愿隨同自己就藩,這些人明知會遭天子記恨,依舊坦然上疏,著實讓石重杰,也正是有這樣的人讓石重杰看到希

馬遂真冷哼一聲,不知何意。沈文清笑道:“此次就藩,最難得的是馬相隨行,馬相乃國之棟梁,國之宰相,藩國有馬相在,實在是大材小用,不過藩國定然大治,為人間樂土。”

沈文清小小地拍了馬遂真一記馬屁,馬遂真的沉的臉總算有了,石重杰舉杯敬道:“沈先生說的不錯,天子自毀干城倒讓孤得了最大的好,孤的藩地就全倚仗馬相你了。”

在楚王、寧王等人出京之前僅有五位王爺在藩地,分別是安王(仁州安)、武泉王(恒州武泉)、定嘉郡王(婁州定嘉)、宜郡王(宿州宜)、連興郡王(韶州連興),除了安王外其他四人藩地都在縣城。安王是宣帝之弟,當初昭帝有意立他為嗣,后來改立宣帝,臨終前叮囑宣帝不可薄待兄弟。

宣帝沒有改封安王為一字王,當時元天教之不久,江南依舊不安,才加封安王督江南四州軍事,后來肅帝登基,為表示石姓一家親,再次回封督六州軍事,加祿增衛隊以示恩寵。老王去世,肅帝讓石方道承襲了安王的王爵,但是督六州軍事減為兩州(仁州、德州),祿俸不變,衛隊卻減至千人,實際上在暗中減王的勢力,等到石方道死去,安王就要變為安郡王,衛隊的人數要再次削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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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就藩督福州軍事,衛隊八百編制;石重杰督楚州軍事,衛隊六百,王督并州軍事,衛隊六百,寧陵郡王督齊州軍事,因獻金有功破格準衛隊六百,肅靖王藩地青州,督青州軍事,衛隊四百;永延王藩地雷州,督雷州軍事,衛隊四百。

鄭國藩王的權力并不大,督一州軍事,能夠調的不過王府中四百至八百的親衛,要調本州的府兵和各縣的團練,便要需州刺史、司馬用印方可。一州府兵在三千至五千之數,加上團練約有五六千人,近萬軍人要鎮民變還是能輕松做到。要是遇到元華江鐘山寨這樣的大型叛,則可以向朝庭請援,調十六衛兵馬或者都護府的大軍。藩王的親衛雖有定數,但是舍得花錢還是能練出兵來,像安王府的一千親衛,清一的細鱗甲,上好的兵弓箭,每兵配三馬,輔兵兩人,一千親衛其實就是三千輕騎。只要王府養得起,誰也不會去較真那些輔兵的存在,只要不是白癡就會知道靠數千人怎麼造反,朝庭隨便調一路大軍足以平息藩王造反的念頭。

“王爺就藩,王府的架構尚未搭建,百余名王府員待定,王爺求賢若的名聲天下皆知。每逢科舉之年碧漪園詩會賢才如過江之鯽,這些人得中的并不多,其中不乏有識之士,王爺到達永寧府后,只要張榜求賢、虛位以待,相信天下賢才會紛紛來投。”沈文清捊著胡須笑道。

馬遂真神一振,他是王傅,楚王府的員安排離不開他。楚州刺史等員由朝庭任命,但王府部的署卻可以配備齊全,不像在京中王府那樣七零八落。像石重杰這樣的一字王,可以設長史司、典簿廳、紀善所、典膳所、典寶所、良醫所、奉祀所、典儀所、審理所、工正所、儀衛司等公署,員除王傅外,還有諮議參軍事、友、文學、東西閣祭酒、長史、司馬、掾、屬、主簿、史、記室參軍事、錄事參軍事、功曹參軍事、倉曹參軍事、戶曹參軍事、兵曹參軍事、騎曹參軍事、法曹參軍事、士曹參軍事一人 府、行參軍、典簽以及錄事和府吏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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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可以任命的員超過百人,這些人都是朝庭命,可以推薦到吏部選,這些職位由王府自行安排,地方府不能干涉,當然,明面上王府也不能干涉地方民政。但一個強勢的王爺必然找各種借口干涉民政,能分到多大的一塊餅就看王府與州府角力了。

“楚州地中原腹地,乃天下有數的富庶之地,自古便有‘唯楚有材’之稱,此天賜良機給王爺,王爺離開龍潭險地,只需潛伏待機,一旦風云起時,便可一飛沖天。”沈文清揚眉笑道。

馬遂真心中一沉,沈文清這話有不臣之意,剛要喝斥,想到自己被天子貶出京來,憤意立生,改口道:“不錯,天下將變,王爺可待時機。”

馬遂真雙眼變得清明,沈文清的一席話讓他看到了希,恢復了為相的明,道:“天子即位,一改先皇勤斂之道,大興土木修建宮殿,聚斂財以為私用,朝中大臣多是先皇所用,對天子所為定然不滿,勸諫不聽恐怕多會謀去,而天子會趁機任用私人。呵呵,當年東宮之中可找不出幾個可用之材,多是些阿諛奉承之輩。”

“天子修建宮殿,州縣逢迎其好,發民役深山砍木采石,馬某收到呈報,因此喪生的百姓多達數百人,半月前洹河上運送石料的大船遇風沉沒,一下子淹死船工等人六十八人。”馬遂真“嘿嘿”冷笑道:“天子好奢靡,那些佞臣定然會順其心意掀風鼓浪,后宮修完就該修雁山別苑了。大興土木沒有了時,天下定然為之大。”

石重杰面沉郁地道:“可惜父皇留下的基業,很快就會被石重偉敗了。”

馬遂真這個時候放開了,道:“天子怕藩王勢大,將王爺和寧王等六王逐出就來,弱干強枝之勢漸,一旦天下有變,四境不安,便會風云變,到時候王爺登高一呼,天下有識之士定然景從。”

“長慶定然不寧。”馬遂真加重語氣道。

石重杰和沈文清對視一眼,馬遂真已經放下顧忌,鐵心投靠了,要不然剛才那番話不可能說出口。石重杰舉杯笑道:“馬相老謀國,見事分明,孤王不愁出京就藩,而喜得馬相相助。馬相,孤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馬遂真儼然以石重杰的謀臣自居了,幾杯酒下肚,臉變得紅潤起來,頹一掃而空,笑道:“江安義的《松昌樓記》中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之說,剛才文清提及王爺得罪天子,這饞譏恐怕要接踵而至,王爺雖然行事端正,但需有積毀銷金之慮。”

“馬相所慮甚是”,沈文清接口道:“王爺就藩朝中勢力大弱,宣武侯一家馬上就會迎來天子的打,出京前就有傳言黃平大夫要外任刺史,吳尚書自保不暇,王爺在明面上支持勢力不復存在。”

馬遂真想起新被任命的暗衛督統黃喜,問道:“那位黃公公能用否?”

石重杰看了一眼沈文清,見沈文清輕輕點頭,道:“不瞞馬相,黃師與我是一條心的,眼下所為只是逢迎天子。”

“這就好,這就好”,馬遂真松了口氣,顯然對暗衛有幾分懼意。

“其實王爺的大勢不在數幾位大員,而在六部九卿中的諸多小吏,這些人過王爺恩惠的不在數,比起那些見風使舵的大人這些小吏反倒有幾分氣節,王爺與他們的聯絡不能中斷,有這些人在朝堂消息瞞不過王爺的耳目。”沈文清竹地道。

“同氣相求,王爺不可忘記世家”,馬遂真補充道:“肅帝打世家,柳家、李家、盧家在肅帝一朝顯衰敗之勢,十大世家中石家、王家、韋家聯合在一起打其他世家,王爺若能拉攏劉家、崔家、林家和黃、柳、李、盧一起當可與天子抗衡。”

樓梯傳來“咚咚”腳步聲,三人住口不語,一名侍近前施禮,道:“王爺,太妃讓奴婢來問何時起程?”

石重杰道:“你去告訴太妃,馬上起程。”

站起,石重杰舉杯道:“風雨同舟,共度難關。”

三只酒杯在一,發出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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