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圓拉著殷東進家門的時候，楊雪已經起床在廚房準備早飯了。

姜圓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剛轉過來，正巧看到楊雪端著砂鍋從廚房出來。

“你們起來了，快來喝粥，我熬了一個多鐘頭，小東，快來嘗嘗，對不對你的口味。”

楊雪把砂鍋放到餐桌上，熱地招呼殷東。

姜圓聽到那聲“小東”的時候，頭皮都麻了，估計殷東也是頭回被人這麼吧，記得連他爸都他全名。

姜圓扭頭看了殷東一眼，很好奇他聽到這個稱呼會是什麼反應。

誰知，他連看都沒看，邁著大步走向了餐桌那邊，姿態從容地道了一聲：“辛苦了，謝謝媽。”

姜圓渾的都僵住了，這聲“媽”得實在不能說是不自然，但也足夠讓人震撼。

以至于姜圓看到母親愣了幾秒才慢半拍回了一句，“不辛苦，你這幾天冒著風險，在外面東奔西走的，肯定累壞了，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只能給你們做點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我去廚房拿碗給你盛上。”

楊雪匆忙轉去廚房，姜圓跟殷東相對無言，但這一刻，心里的負擔已經無聲地卸了下來。

姜圓低頭往砂鍋里看了一眼，粥里眼可見的食材有蝦，扇貝，海參......

這是一鍋經典的粵式海鮮粥。

姜圓揚聲對著廚房喊：“媽，你什麼時候學會做海鮮粥了？以前都沒見你給我做過。”

楊雪端著碗和勺從廚房里出來，姜圓不經意抬頭看，一眼看見眼角微微泛紅，應該是剛剛在廚房里掉過眼淚了。

姜圓知道都是殷東剛才那聲“媽”惹得禍，舌底一酸，把視線落回粥里。

“我剛從網上跟人家學的，我記得小東不是吃粵菜，就是不知道頭回做，做得怎麼樣。”

楊雪邊說邊把盛好的第一碗粥遞給了殷東。

殷東趕忙站起雙手接過，沉聲又道了句：“謝謝媽，這粥一看就地道，我吃過姜圓做的飯，原來是從您這得到了真傳。”

姜圓眼見著楊雪眼圈有再次泛紅的跡象，立馬出聲堵上他的：“你快吃吧。”

沒想過殷東對長輩這麼殷勤甜，畢竟親耳聽見他管自己父母“老趴菜”，“老頭子”“那倆老的”.....

楊雪明顯過分激了，因為姜圓看見把盛好的第二碗粥又放到了殷東前，“好吃就好，你多吃點，我這回看你比過年那陣子瘦了不，多吃點補補子。”

姜圓看著自己跟前空空如也的飯桌，忍不住問：“媽，這一鍋粥都歸他嗎？”

殷東手里拿著勺子扭頭朝看了一眼，角勾起的弧度逐漸加深。

楊雪往餐桌上看了一眼，面明顯僵了一下，接著嗔道：“粥在鍋里，你自己不會往碗里盛嗎？”

姜圓進門之前還戰戰兢兢，生怕母親真生氣，怎麼都沒想到殷東兩聲“媽”就把媽喊迷糊了。

殷東連著喝完了兩碗粥，剛把碗放下，楊雪又從鍋里舀了滿滿一大勺倒進剛喝空的碗里。

殷東都沒來得及拒絕，楊雪已經出聲道：“喜歡喝就多喝點，以后什麼時候想喝了，就跟我說，我再給你煮。”

殷東面不改地說：“您別對我這麼好，我怕圓圓吃醋。”

姜圓剛把里的一口粥咽下去，不然非得從里出來。

擰眉看了他一眼，他眼睛輕輕彎著，邪肆的眼神勾著。

“小東，昨天的庭審視頻，圓圓拿給我看了，相信圓圓他爸也一定聽見了，他是無罪的，是被人冤枉的，這口惡氣你們替他出了，我知道你們做到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

“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對圓圓好，圓圓心里也有你，你我一聲媽，以后我就拿你當自己孩子，跟圓圓一樣，我別的沒什麼本事，你以后想吃什麼，盡管跟我說，我給你做。”

楊雪邊說邊抹眼淚。

姜圓舌底泛酸，低著頭一下一下地舀著碗里的粥。

殷東沉默了會，出聲說：“之前姜圓跟我說過，您就是靠著家里的小賣部把姜圓養大的，等風聲過去，我給您找間門面，您繼續把小賣部干起來，爭取做大做強，您覺得怎麼樣？”

楊雪一下子破涕為笑，“好，難為你替我想得周到，我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