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有人歡喜有人愁。

晚棠做了個夢，夢里還是娘親的心頭寶，摟著溫聲細語地哼小曲兒，每日能睡到自然醒，頭疼腦熱有人喂湯藥，喝完還會往里塞甜甜的餞。

正夢到娘親心疼一的傷，子猛地被推了一下，耳邊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晚棠驟然驚醒，睡眼惺忪地看過去。

香蘭不悅道：“你一個人睡這麼大塊地方，我躺哪兒？”

“香蘭姐姐？你不是在……”

這時候青禾回來了，看到香蘭，笑呵呵道：“晚棠，香蘭之前就住在這個屋，日后咱們三人住一。香蘭，你沒去圍場許是不知，為侯府挨了十來下板子，還被了一箭……”

倆人當著晚棠的面開始嘮，聽得香蘭暗暗咋舌。

原來有人比還倒霉。

香蘭的尷尬、委屈和憤怒，消了一半。

“香蘭姐姐你……”晚棠想問香蘭怎麼不在梅園伺候了，瞥到青禾沖自己眉弄眼，便改口笑道，“姐姐在松鶴堂伺候多年，日后有不懂的，還請姐姐教導。”

香蘭看把姿態放這麼低，揚揚下：“我瞧你是個機靈的，咱們同住一屋，以后相互幫襯著吧。”

“姐姐說得對。”晚棠恭維了幾句，估著這是被趕回松鶴堂了。

三人正說著話，外頭有個丫鬟笑著走進來：“你們兩個憊懶貨，還不出去伺候！大有喜啦，老夫人要去錦繡苑看看呢。”

青禾喜上眉梢：“要有喜錢拿了。”

香蘭很快也出一抹笑：“咱們快過去吧。”

嘰嘰喳喳的屋子靜下來，徒留晚棠一人躺在床鋪上發愣。

這一天還是來了。

心里不踏實，洗漱時都心神不寧，總覺得宋芷云不會輕易放過，蕭予玦也不會。

一碗粥涼，還沒吃完。

“你便是如此照顧自己的？”一道悉的聲音兜頭落下。

晚棠仰起腦袋，發現高大的蕭峙幾乎把屋子那扇小小的門扇給堵住，他扭頭吩咐道：“拿點兒熱食來。”

晚棠起行禮。

蕭峙隨手合上門扇，兀自坐到晚棠剛剛坐的杌凳上，拍拍自己的。

晚棠朝門口瞄了一眼，又看向旁邊閑置的杌凳。

蕭峙挑眉，把那張杌凳踢遠了點兒。

晚棠不知道他一大早哪兒來這麼大的火氣，只好乖乖地坐他上。

蕭峙的在后背上輕輕按了幾下：“還疼嗎？”

晚棠搖頭。

那只手一路往下，又在部：“這里呢？”

此舉曖昧，晚棠子了下：“不疼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趙福小聲道：“侯爺，吃食備好了。”

“端進來。”

晚棠聞言，猛地從蕭峙上彈起，但趙福開門那一瞬還是瞥到了他們倆之前的姿態，放下溫熱的吃食，他順手把涼的瘦皺端走，門扇再次合上。

蕭峙再度把拉到上，了下新盛來的那碗粥，端起來讓晚棠自己吃。

晚棠如坐針氈。

哪里這樣吃過東西：“奴婢能自己坐嗎？”

“本侯上有刺？”

“沒有，奴婢只是不習慣如此。”他上火爐子一樣，溫熱的呼吸又總是往脖頸噴，讓怎麼吃呀。

實在不知道蕭峙跟子有了之親后是這樣的。

蕭峙看臊得臉紅脖子，便沒再折騰，靜靜看著把一大碗瘦粥都喝完。

晚棠這才側眸打量蕭峙，看他眼底暗沉，似乎沒睡好，便關切道：“侯爺昨晚沒睡好嗎？”

蕭峙像是等了許久，長嘆一聲：“你聽說了？”

晚棠點頭：“聽說了，恭喜侯爺……”

蕭峙打斷的話，不悅道：“你還有心思恭喜？”

心里當真有他，是不會愿意看到他和其他子親熱的，這個小沒良心的竟然還恭喜上了。

晚棠聽出蕭峙的不悅，很是費解：“大有喜，是整個侯府的大喜事，侯爺再過不到一載便能做祖父了……不該恭喜嗎？”

提到“祖父”兩個字，晚棠和蕭峙的臉都變了變。

這倆字，有點兒把他老了。

蕭峙聽說的是這件事，老大不痛快道：“你不知道香蘭被本侯趕回來了？”

晚棠眨眨眼，眼睛好像出問題了，怎麼從侯爺臉上看出一點兒委屈來？

“昨晚爬床，被本侯趕回松鶴堂了。”蕭峙氣悶。

晚棠恍然大悟，怪道香蘭一大早就火氣旺盛：“哦。”

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其實覺得香蘭還可憐的，老夫人擺布，偏生侯爺又不喜歡，回頭還要挨老夫人的罵。不過香蘭不在梅園伺候，對總歸是有利的。

蕭峙聽就不冷不淡一個“哦”，剎那間迸發的怒氣比昨晚更甚，不過一扭頭看到晚棠角掛著淺笑，一腔怒火又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他明知故問道：“你笑什麼？”

“奴婢此前一直妒忌香蘭姐姐能在梅園伺候侯爺，如今侯爺沒人伺候，奴婢反而很高興。奴婢笑得不對，還請侯爺寬宥。”

可能自作多了，他今日過來，應該是想看的反應吧？

那便在乎給他看。

笑容從晚棠角轉移到蕭峙的角，一整晚的煩悶有所紓解：“不必寬宥，如此甚好。”

晚棠才不會把這種話當真。

若因此恃寵而驕，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日后養善妒的子，有朝一日會被厭棄的。在宅里伺候，見多了這樣的子……

錦繡苑。

蕭予玦摟著宋芷云一番甜言語，一雙手不老實地忙來忙去。

宋芷云最是不住他的狂浪，但今時不同往日，好不容易有了孕，絕不會讓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不過蕭予玦正是氣方剛的年歲，讓他憋著，簡直癡人說夢。

心不在焉地按住蕭予玦那只作的手，輕道：“我如今不能伺候爺，還是給爺抬個通房吧？”

“你剛有喜，我便迫不及待地給丫鬟開臉，像什麼話？今日歡喜，我親親就好，不你。”蕭予玦又又，哪里像是梅就能止的樣子。

宋芷云看他憋得難，心疼不已：“不行，爺需要人伺候。這樣吧，先不外揚，過幾日我再跟老夫人他們說一聲。”

蕭予玦眼底的竊喜一晃而過，見目的已經達，便不再折騰宋芷云：“那你想讓誰開臉？”

宋芷云不想起晚棠。

這是出嫁之前就預備好的通房丫鬟，得想法子要回來！